李木魚甩臂一揮,将感知到的邊界混戰影像投射于空中。
畫面中,青松派衆弟子與活死人殊死搏鬥,噬靈獸與秦懷明那鬣犬交鬥不相上下。
各師門法器——風、火、雷、電,齊齊下場,森林植被火燒蔓延,古樹片片橫倒,滾滾濃煙席卷上天。
玄冥看過,默默收回視線,淡淡道:“這隻是開始,是因你而起混戰的開始。”
李木魚斥問他:“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要置我于死地,根本不會有這場大戰,北境的安甯也不會打破。”
玄冥不動聲色看了眼秦懷明,又看回李木魚,語重心長:“孩子,自始至終,選擇都在你。”
“與她何幹!”李星瀚一字一字斬釘截鐵道!
他飛身至李木魚身邊,與玄冥厲目相視:“師祖若執意開戰,今日我奉陪到底!”
“哎!”玄冥歎息搖頭,漸漸後移,枯瘦手指動了動,空中那些懸浮的冰釘向他們萬鈞齊發。
李木魚與李星瀚相視一眼,彼此信賴做好了應對準備。
她飛身上空,以托舉之姿舉着那赤白耀眼的無間法器。
“任你有多厲害的東西要對付我,今日,我必将其收盡,此間再無對神明的威脅!”
那白色光亮的球體自旋空中,以吞噬之力,粉碎那些砸下來的冰釘,并将那些碎片吸收消融汽化成光亮的一部分。
此時,青松派的各大師長趕來,皆揮以法器引自然之力劈向衆人!
任聽白見狀,投以暗器破了那強勢的一道閃電,衆人幸免一擊。
李木魚落地,掃視前來的師門衆人,她心疼他們傷及的每一個生靈每一處植被,為保護它們她都不忍動用自然之力,可他們…根本無視那些自然生靈。
憤怒在心中崛起,因為師傅赴死她忍過一次,如今她質疑自己還有沒有忍的必要。
因玄冥預言她是為魔種得除掉,因與秦懷明連接了生死契得除掉,橫豎都是個死,這死局當真無解嗎!
她目視前方衆人,問身邊李星瀚,自己的丈夫,“或許…如師祖所言,我确為什麼魔種。”
她扭頭對視他沉靜目光,“如此,你會後悔與我成婚嗎?”
“從來不會後悔。”李星瀚鄭重其事。
“可是,眼前的情況看來有些棘手。”
李星瀚溫和安撫她:“别擔心,我們會搞定的,待了結了這些事兒,我們還要過我們的小日子,一起孕育一個新的生命,教他讀書識字,看他慢慢長大。”
兩人默契微笑。
李木魚道:“你來替我托住師門的人,我把秦懷明搞定。”
蘇意統走上前來,站在他們二人身邊,摩拳擦掌,淡悠悠道:“小爺我一人可抵萬軍,我來托住那些活死人。”
他偏頭給以他們二人從容的微笑,轉回,便飛身往遠處那竄動不安的深處去。
周知非走來,牽住李木魚的衣袖,二人相視一笑,說道:“小魚姐姐,正如玄燭師傅所說,沒有人可以定義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會在你前面,絕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對啊,那幫子人,哪能由得他們說什麼是什麼,在我們看來,他們才魔根深重。”
任聽白過來,仰頭直面對頭人群中的玄冥:“老頭,為了我師傅,今日我誓要與你青松派血戰到底!”
“衆弟子聽令!”
“今日一戰,為除魔種,滅北境,以守天下安甯。”
有青松派的師長下令道。
李星瀚輕蔑道:“簡直可笑,動不動就天下衆生!”
他憑空生出一把利劍,手持劍柄向青松派衆人去。
任聽白探頭看向李木魚,她回頭,很是抱歉道:“沒想到我們重逢竟是這般場面…”
“幸好我們來了,不然你們倆該怎麼辦?”
任聽白說罷,攜手周知非往前去,留有聲音:“小魚兒,照顧好自己。”
青蛇在她身後溫聲兒道:“小魚兒,得想辦法解決活死人,小動物們抵抗不了多久。”
李木魚鄭重點頭,“嗯。”
大家四下散開進入戰場,李木魚沉着思索,秦懷明就在身後,事不關己站着旁觀。
她轉身正對他,生死契要解,這天下迷惑常人心智的巫蠱之術要除,他,秦懷明,要除。
她歎自己的命運,是蘇新所厭惡的自己,是她,是她人性中軟弱邪惡的一面,可她是李木魚,絕不是蘇新。
李木魚在心裡重重強調,我絕不是你,大家說的對,沒有人可以定義我!
她斜眼後視,盡管背着,她仍看得見玄冥刺向她的眼光,冷淡尋常,沒有絲毫憐憫。
你預見的未來,我要讓你知道,那不過是你的臆想!
你想拿師傅逼我入魔,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思緒作罷,她瞬移穿透秦懷明的身體。
緊随其後,是一身血淋淋的秦懷明躬身彎腰凄慘哀叫。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因為被她脫了這層皮囊,已經面目全非。
“你做什麼?!”
李木魚冷漠道:“你不配擁有一副年輕的皮囊,這是對你的懲戒。”
“地犬!”秦懷明仰天嘶吼。
伴随着“嘶嘶嘶”的聲音,有巨物撞穿密集人群朝這頭而來。
那隻鬣犬溫順匍匐于秦懷明身邊,聽聞他下令:“給我吃了她!”
李木魚正視那隻猛犬,近了眼前,才直觀地看到它有多龐大。
而那鬣犬見她卻顫巍巍後縮,空洞的眼眶裡滲出血淚來。
李木魚困惑,這氣息,竟覺得熟悉,是發自内心厭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