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小姐!”
沈如意正愁不知道要怎麼找荷花妖呢!她就上門了。
一進門,那汪家小姐正在院裡等着,見到沈如意便笑了起來,她看得出這個笑容摻雜着許多複雜的情感。
沈如意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果真她的臉又閃過了荷花的樣子。
“桑葉,你先去小廚房準備點心吧!”
她看懂了汪家小姐的眼神,打發走了桑葉。
“汪小姐,今日怎麼...”
話音未落,汪小姐直接一個深鞠躬,讓沈如意一時間手都不知道放哪裡,隻得連忙沖過去扶她,“汪小姐快請起,你這是...?”
“江小姐,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荷花妖,便不必再叫我汪小姐了,我本就不是她。”她倒是爽快,直接挑明了,“荷花此次前來,是想多謝江小姐。”
“謝我什麼?”
沈如意不懂,荷花宴上她跟荷花妖并沒有接觸,怎麼這麼突然就來謝自己了。
荷花妖無奈地笑了,“不瞞江小姐,荷花為了一個男人,才化作人形。無奈無法自成獨特的樣貌,隻能借汪家小姐的樣子,短暫成人。那天荷花宴,我興奮不已,以為能體會到人的愛戀了,不料卻深陷囹圄...”
“你說...在後院房間的是你!”
大腦忽然像斷了線一樣發出刺耳的轟鳴,原來荷花是跑去跟男人私會!怪不得自己跟到後院荷花妖就不見人影。
“是,荷花多謝江小姐的救命之恩。”荷花又再鞠了一躬,“千言萬語抵不過我的感恩,這次變成人,我也明白了人的可惡,他們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良善。”
沈如意不忍地握住了她的手,“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可惡。”
“當然,江小姐便是良善之人,救荷花于水火。”
荷花低下了頭,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原本為景庭裡的一朵荷花,在那湖中生存早有百餘年,花謝花落來年再生,枯燥無味。”
一池的荷花,唯有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日複一日同樣的光景,她早已看膩了。
“直到那人的出現,他一首詠荷花讓我深深為他着迷,他常常與人在湖旁吟詩作對。”
——
湖邊來了個俊俏的男子,将荷花的注意全部吸引走了。
他的身邊常常圍繞着一群公子,在荷花眼裡,卻沒有一個像他一樣吸引人的。荷花的目光始終看着他,一颦一笑刻畫在她的腦海裡。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曹兄的詩句真是美,這些荷花要是聽得懂曹兄的話,都要開心地紅了臉!”
“這是李商隐先生的詩,曹某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欸!哪裡的話,曹兄的才華盧某是見識過的,這首詠荷花此時誦讀是恰到好處!盧某都想不到,對曹兄那是佩服無比啊!”
“哈哈哈...曹某多謝盧兄誇贊了!”
荷花早就被他有感情的‘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給‘迷暈’了,更别說這姓曹的是盯着她這朵荷花而念。
“又有一次,有一孩童差點就要将我連根拔起,是他攔住了。”
——
不知哪位皇家親戚在景庭舉辦宴會,又正值荷花盛開。
一個小孩看到先綻放的荷花,叫下人下水去摘。
“小孩,這可是皇家地方,這荷花你摘了别人可怎麼欣賞啊?”
“關你什麼事!我想摘便摘!”
“這地方可是我管着的,你若是打定主意要摘荷花,那我便按照規矩将你投進湖裡。”
眼前人的話中根本聽不出情緒,而是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惡狠狠的話。荷花沒有看到姓曹的眼神,小孩看見了。
那小孩被吓得不輕,拉着身邊的仆人就跑了。
“那時候起,我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化作人形與他相見,述說感謝之情。”
沈如意仿佛能在荷花的眼神中看到那個她傾慕已久的人,她的眼神正在發光。
“後來我聽聞汪家小姐病了,想着若我這時頂替汪小姐,一定不會露餡。”
“我頂着汪小姐的身份與他見面,相談甚歡。”
——
“汪小姐日日都來景庭,是為了荷花,還是為了曹某?”
荷花的害羞看在他的眼中,他勾起嘴角,得意極了。
“本來以為汪小姐隻是為了荷花,看來...曹某的心意,汪小姐也感受到了。”
“小女是為了荷花,還請曹公子切莫多想。”
遲來的辯解讓姓曹的根本不相信,更何況還有那害羞的神情為他做底氣。
“既如此,曹某便坦白些,遇見汪小姐,是曹某的福份,更是曹某運氣。汪小姐若是不喜歡曹某,那我便不再來景庭便是!”
“當然不是不喜歡!”
這一番話,讓荷花将自己的内心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說他遇到了他的紅顔知己,而我覺得我遇到了我此生的良人。實話說...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想将身份還給汪小姐了。”
她的愧疚,沈如意能看到。不過在那時,想必荷花早已深陷其中,無法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