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在河邊修煉一夜,見快到卯時,才起身前往森林深處。
霧霞花多生長在丘陵下,長年累月經靈力蘊養,是靈獸喜歡吃的食物。
它散發的香味有輕微緻/幻效果,以此來保護自身。
除此之外,許多低階靈丹的煉制也都需要用到它。
迹棠一路避開尋花而去的靈獸。
越接近目的地,靈獸越多,也有不少考核之人正與靈獸對峙。
她從側方繞過,沒有走衆人必經之地,而是來到丘陵背面。
薄霧彌漫在丘陵周邊,她走近才發現這裡不太對勁。
太靜了。
這裡沒有一點風吹樹葉,飛鳥振翅的聲音。
靜得一切都如死物一般。
迹棠走進薄霧,每落一步都非常輕,她目光看向四周,在不遠處發現了一灘血迹。
血迹未幹,血痕拖拽着向更裡面去。
她邊走邊注意血迹,快到山腳下時,忽然停住腳步。
在她面前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個人,看穿着都是這次來參加考核的人。
身後草叢微動,迹棠轉身。
薛鉚從霧中走來,看見迹棠,還沒打招呼,就也看見了她身後躺一地的人。
他自言自語:“竟是進幻境了……”
薛鉚看向迹棠,有些不解。
他沒再說話,徑直向迹棠走來。
直到快靠近,迹棠才突然道:“薛公子。”
薛鉚微頓,随即搖頭,“竟真實至此。”
“我本來就是真實的。”迹棠回身看向地上不知死活的十幾個人。
薛鉚錯愕,“什……水深姑娘,你也進幻境了?”
迹棠已經走到這些人中間。
“霧霞花的幻象隻能迷惑個人,不會形成一個小型幻陣,也拉不進第二個人。”她蹲身觀察,很快把十幾人挨個看完,得出結論,“都死了。”
薛鉚聞言更是心驚,看迹棠的目光很是探究。
“我還奇怪姑娘怎會化為幻境之一……”
他來到迹棠身邊,“那這些人也是真的了。”
他目光快速在屍體身上掃過,“七竅流血,死狀如此凄慘,不像靈獸所為,難道是中了花香幻境,自相殘殺?不對,就算自相殘殺,也不可能是一樣的死法。”
迹棠突兀問:“你怎麼會繞道來此?”
薛鉚話音一艮,“你懷疑我?”
他抽出折扇,這時也不忘公子哥的習慣,對迹棠點了點,“姑娘,我還沒懷疑你呢。”
“你懷疑我什麼,我連你修為都看不出,我們兩人中要是有兇手,那你的可能性更大吧?”
迹棠其實能看出他的修為,在融合中期。
薛鉚折扇落在手掌,“我們兩人自然不是兇手。我來這裡當然是為了摘霧霞花。與其在前面與其他人争搶,不如冒險來背面碰碰運氣。”
迹棠半信半疑,卻也不再說。
她把背身倒地的人全都翻到正面,發現他們腹部均有大量血迹。
迹棠索性把身前一人的外袍去了,掀他中衣和裡衣。
“水深姑娘!”薛鉚驚愕不已,連忙制止。
迹棠擡眼看他,讓出空來,“你看看他丹田處可有什麼傷口?”
薛鉚被她動作吓得驚魂未定,暗道這女子也不知避嫌。
見她退後側過身,這才掀開衣服,人随之一震。
“這人腹部被割開,看這手法……是剖金丹!”
薛鉚臉色難看,“水深姑娘,此等惡毒手段和死傷數量,我看我們無法應付……”
他沒聽見回音,擡頭尋人,就見迹棠已經把所有人的外袍全都去了。
薛鉚:“……”
迹棠見他不動,“愣着幹嗎,趕緊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這樣。”
薛鉚欲言又止,還是挨個看了一遍,“一樣的手法,确實沒了金丹。”
迹棠摸着下巴思索。
七竅流血和剖丹沒有必然聯系,兇手的目的是金丹?七竅流血應該是兇手殺人的手段。
薛鉚在附近找溯玄宗弟子。
那些本該隐在暗處監督和保護的弟子一個都沒有出現。
薛鉚:“怎麼回事,宗門弟子都去哪了。”
他回眸:“水深姑、姑……”
迹棠正觀察屍體腹部傷痕,随口回:“我可不是你姑姑。”
薛鉚:“你怎直接看男人身體!”
迹棠目光還落在分開的皮肉上。
兇手使用的武器鋒利無比,屍體裂口平滑,是被一刀割開的。
她看完才道:“下面擋着呢,你啰嗦什麼。”
薛鉚胸膛起伏,怎麼現在看來他才是那個鎮定不下來的。
明明扒衣服、看身體、擋下面的又不是他!
……不是!
薛鉚腦袋一片混亂。
屍體丹田内空空如也,金丹不翼而飛,隻能看到大量血迹。
迹棠不着痕迹掃過周圍,故意大聲道:“這十幾人要不全是金丹期,要不就是被抓來和金丹期修士放到一起混淆視聽的。”
“他們身上靈力潰散厲害,已經所剩無幾了。不知兇手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靈力散得這麼快,會不會和七竅流血有關系?”
薛鉚目光複雜,他從這裡東想西想,迹棠卻在認真分析屍體死因。
薛鉚:“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