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靜了靜,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探究:“你怎麼知道這是治不舉的藥?”
迹棠伸手要拿,宿盡舟卻起身,迹棠抓了個空。
宿盡舟上下抛飛着藥瓶說:“師父給我的煉丹書上有這味藥。”
迹棠緊跟着起身,眼睛随藥瓶上下看,“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學……”
她伸手再抓,依舊抓空,對上宿盡舟玩味的眼神,幹脆拉住他胳膊。
宿盡舟被拉得動不了,藥瓶落在手心,被迹棠拿走。
迹棠晃晃藥瓶,“巧了,我也在煉丹,你看是不是這一本?”
她說着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本煉丹書。
宿盡舟翻開看了看,裡面批注得滿滿當當,一看就是認真讀過。也确實有九春丹的煉制方法。
他眼睛繼續下移,九春丹之後,還有各類治療不同病症的丹藥,寫得甚全,比霧疏真人給他的那一本還要詳盡些。
迹棠拖着長音長調‘哦’了聲,“你很感興趣?是不是這幾年不在宮裡老老實實做太子,玩得太多,有隐疾了?”
宿盡舟一下子把書合上,遞還給迹棠,“沒興趣。”
迹棠笑呵呵把書收起,“有需要随時找我啊。”
宿盡舟臉側微鼓,一看就在咬牙。
迹棠清了清嗓子,裝沒看到似的,轉身指指還在燒的舞坊,“這怎麼辦?”
宿盡舟:“我已命人前來滅火,應該很快就到。”
“你何時……”
迹棠突然想起,她和宿盡舟出來舞坊後,也有幾人從暗色中現身,當時她沒多在意,現在想來,那時宿盡舟應該是對他們擺手或者點了點頭。
“那些是你的人?”
宿盡舟颔首。
迹棠忍不住拍手,“不愧是太子殿下。”
以宿盡舟的身份,就算他想,宮裡也不可能讓他隻身出宮,周圍定有暗衛保護。
如此又過半個時辰,舞坊的火被滅得幹幹淨淨,舞姬們跟着管事去客棧先行落腳,譚青悅和宿千忱也回來了。
譚青悅對迹棠笑笑,“咱們去皇宮吧!”
迹棠在譚青悅和宿千忱之間看了看,見他們表情還算不錯,看樣子是談妥了,“不重新開舞坊了?”
譚青悅:“兩不誤,舞坊新樓的選址和修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好的。”
她拉過迹棠小聲說,“我夥食停不得呀,舞坊是七皇子燒的,他得負責我這段時間的吃食,我看皇宮就不錯。”
迹棠笑,“你不怕霧疏真人了?”
譚青悅:“喏,七皇子這不是去和太子商量了嗎?”
她們向兩位皇子看去,兩位皇子也先後看來。
迹棠和譚青悅回以一笑。
宿千忱又與宿盡舟說了幾句,臉上很快帶上笑意,朝宿盡舟一拜。
譚青悅拽拽迹棠袖子,喜道:“成了!”
*
迹棠這是第二次進宮。
皇宮除新添了些修繕的痕迹外,與初來時沒什麼變化。
幾人來到太子殿,霧疏真人已經先一步接到傳訊,等在殿中。
宿盡舟先行行禮。
迹棠見了,便也跟着行。
“師父。”
“師父!”
一低一高兩道聲音同時出現。
迹棠和宿盡舟皆是行完禮起身。
宿盡舟眼裡帶着點笑意,“你這算哪門子徒弟。”
迹棠改口也快:“霧疏真人。”
霧疏真人捋着胡子,難得見宿盡舟笑意裡有了真心,稀奇的同時也對迹棠多了點喜愛。
他八年前已對迹棠有所了解,便起了心思:“無妨,你若想拜我為師也未嘗不可。隻是你修夢魇一途,我教不了你魇族功法,也無權做主将你收于我溯玄宗門下。”
迹棠笑着給霧疏真人敬茶,“魇族功法我自己就能修煉,入不入溯玄宗也沒什麼關系,師父要不教我些别的?”
霧疏真人接過茶,茶蓋輕輕撇過茶葉。
迹棠見狀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霧疏真人嘀咕一句‘鬼靈精’,倒是把茶喝了。
宿千忱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就收了?”
譚青悅小聲,“有何奇怪?”
宿千忱苦笑:“我來來回回拜了許多次,霧疏真人都沒同意,找父皇和皇兄說情都不頂用。”
譚青悅見他進了宮也不在她面前自稱本王,心情不錯道:“那是你沒有修煉靈根。能踏入修真一途的凡人本就萬裡挑一,就是霧疏真人收了你,教給你禦劍之法,你學不會還不是要從天上摔下來。”
宿千忱聞言一抖,“我怕高,可學不了禦劍!那還是算了,算了。”
譚青悅白他,“瞧你這德性。迹棠在我夢魇一族天資極高,别說同輩了,就是高她一輩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她,被霧疏真人收下,誰占便宜還不一定呢。”
宿千忱趕忙讓她噤聲。
他見過霧疏真人教導皇兄,那法術施展起來可謂呼風喚雨,全是神通。
譚青悅也就和宿千忱說說,當着霧疏真人的面是不敢的。
她悄悄擡頭看,就見霧疏真人正看着她笑,她心裡猛地一咯噔。
修煉到霧疏真人這個等級,屋裡什麼動靜聽不到?
譚青悅吐吐舌頭,微微朝霧疏真人行禮。
宿千忱見狀也跟着行禮。
迹棠問柳霧疏,“師父,我是您的弟子,修為又比宿盡舟高,那我以後就是宿盡舟的師姐啦?”
柳霧疏挑眉,目光在宿盡舟身上一落,見他神情頗為無奈,便笑道:“向來都是以入門先後分師兄師姐,可莫要壞了規矩,叫人吧。”
迹棠笑容微僵。
宿盡舟倒是笑了。
他上前給迹棠作了個揖,“師妹。”
“……”迹棠掙紮,“不如我們各叫各的?”
柳霧疏:“你想跟我學什麼?”
“學煉丹。”迹棠空有書冊,沒有師父,煉丹時總不得要領,她知道柳霧疏問這個的意思,回了宿盡舟一禮,“師兄。”
“動作這麼快,行禮還怕看?”柳霧疏笑道,“盡舟,你可要好好修煉,看看你師妹,可比你厲害多了。”
宿盡舟知道這是柳霧疏借着機會有意給他敲響警鐘,溫順道:“是,師父。”
柳霧疏離開後,譚青悅坐了沒一會,也跟着宿千忱離開。
迹棠在太子殿參觀一圈,最後上了坐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