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沒管身後。
她盯着宿盡舟胸口看了一瞬,擡頭,與宿盡舟正低頭看來的視線對上,她猛地擡手按住宿盡舟胸口。
宿盡舟:“?”
迹棠:“……”
宿盡舟挑眉,後退一步,兩人視線同時看向她按住的地方。
說起來有些尴尬。
迹棠剛才嘴裡塞了一把薄荷靈草糖,嘴唇也黏了層薄荷綠的粉末。
這一撞撞在宿盡舟左邊胸口,看撞的位置,就在左胸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
宿盡舟隔着衣服自然感覺不出什麼,可綠色嘴巴印出現在這個地方就比較奇怪了。
宿盡舟捂住左胸,擡頭。
“……”
“……”
師兄妹相顧無言。
迹棠露出個尴尬讨好的笑來。
宿盡舟忙施展清身訣把那抹薄荷綠抹去。
迹棠一想起他剛才目光呆滞的樣子就忍笑:“真幹淨!”
“多有得罪,我第一次上舟,有些興奮過頭了。”
迹棠回眸看人。
這位修士舉止文雅,穿得不像大多修士那樣仙氣飄飄,衣着布料一看就價格不菲,很像皇城裡達官貴人們的打扮。他手握折扇,說完打開扇子放在身前搖了搖。
“無妨。”迹棠抱拳。
“兩位道友是回島還是遊曆?”他道,“在下薛孜遠,是東栖國皇城薛氏人,去島上參加青玄璃珀府的弟子入門考核。”
迹棠:“迹棠,這位是我師兄宿盡舟,我們……”
薛孜遠:“原來是溯玄宗的兩位道友,失敬失敬!”
迹棠話說一半,被打斷也不惱,客氣地笑笑。
要說剛才她還覺得這人不是故意撞上來的,那這會就另當别論了。
他分明是看見宿盡舟身上溯玄宗的月白弟子服,才故意找了個由頭上來搭話的。
宿盡舟:“道友下次還是小心些,要是再撞到我師妹,道友可能就到不了海盡雲間島了。”
薛孜遠幹笑:“是,是,在下絕對小心!”
他搭話:兩位道友已有宗門,看來是去曆練的……或是遊玩?要是有什麼需要在下的地方盡管說!不瞞二位道友,在下連續三次參加島上青玄璃珀府的弟子考核,不能說對島上十分了解,隻能說輕車熟路,哈哈,輕車熟路。”
迹棠跟着哈哈,“那道友有沒有聽說過銅英花這味藥草啊?”
薛孜遠笑聲戛然而止,“銅、銅英花?”
迹棠笑眯眯地點頭。
薛孜遠離近一步,又忽然止住,笑着朝宿盡舟擺擺手退回半步,扇面掩嘴,“道友尋銅英花是要煉藥?”
溯玄宗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晨梧州第一大宗,宗門向來有光明磊落,浩然正氣之美名。
溯玄宗的弟子煉毒,這說出去誰信呢?
迹棠:“并非如此。”
薛孜遠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可等了半天,隻見她笑眯眯地看過來,卻沒有後文,頓時抓心撓肝,又沒法問。
“有所耳聞。”薛孜遠咳了聲,道,“百草逍遙府外就有島上最大的銅英花田,不過那處花田由百草逍遙府看守,道友要是去也不好拿到銅英花。至于其他地方的銅英花,都是零零散散出現,得看運氣。”
迹棠心裡有數,“多謝道友。”
“客氣客氣,在下也想請教道友溯玄宗弟子考核的事情,還望道友指點一二。”
迹棠對宗門考核一概不知,拽來宿盡舟。
宿盡舟:“道友可以問我。”
*
海龍舟在海上平穩行駛三天後,進入風雷海域的範圍。
衆人起初隻是覺得海風忽然變大,吹得人腳下不穩,便有修士詢問船員為何還不開啟防禦法陣。
船員連忙去海龍舟防禦法陣處查看。
可他們沒等到回複的船員,防禦法陣遲遲未開,風卻越來越大。
這股要把海龍舟掀翻的飓風來得突然,很多人站不穩重重摔到甲闆上,緊接着便聽見船員用舟上的靈力擴音法器催促他們回房間。
迹棠此時正在甲闆閑逛,海龍舟搖擺不定,她險些摔倒後,和其他人一樣扶着舟上木扶架搖搖晃晃回屋。
海龍舟的防禦法陣還沒開啟,船上又都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敵不過海域裡摻雜着暴亂靈力的風雷。
她走進舟上矗立而起的十五層閣樓内,乘坐靈旋梯來到六樓,才到門口,旁邊的門就打開了。
宿盡舟住在她旁邊,探身而出說:“迹棠,來我這裡。”
迹棠向旁邊走,海龍舟忽然大幅度傾斜,迹棠被甩到空中,又重重往走廊另一頭摔去。
她手中現出魇氣,同一時間腰上被一道靈力纏繞住,宿盡舟把她拉回屋裡,迹棠也用魇氣把門關上。
魇氣和靈力分别延伸向四角,纏住屋裡四個豎立的鐵杆。
海龍舟在每個房間都設有這種鐵杆,為的就是進入風雷海域後,修士們可以以此作為穩定身形的扶手。
房間裡所有的家具都與地面固定,隻有修士放在上面的東西被甩得七零八落。
迹棠和宿盡舟坐在椅子上,用靈力和魇氣把自己和椅子固定在一起。
海龍舟颠簸得極為厲害,迹棠坐在椅子上沒一會就開始頭暈腦脹。
迹棠:“我打聽過了,開啟防禦法陣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在進風雷海域前,海龍舟就會提前開啟防禦法陣。不知道這次怎麼回事,我們都進到風雷海域的範圍裡了,法陣還沒開好。我之前坐海龍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
宿盡舟:“再等等看,防禦法陣可能已經在開啟了。”
迹棠點點頭。
如此又過一刻鐘,海龍舟依然沒有停下的趨勢,不僅如此,舟身随着時間越久,晃動得越來越厲害了。
宿盡舟:“我出去看看,你在屋裡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