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吹莺在我府禁地中,你們是進不去的,”男修見迹棠垂下眼去,話音微滞,忙道:“那花沒有銅英花美,道友不必失望。”
迹棠應聲。
說話時,進去通報的弟子也回來了,“兩位道友今晚就住在外府吧,明日我帶兩位道友在府中轉轉,隻是内府是師尊和前輩們靜修之地……”
宿盡舟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多謝道友,我和師妹初來島上,能入府拜訪,與府内弟子探讨修習之道已是有幸,感激不盡。”
他們被弟子帶入外府住處,兩人房間相鄰。
待到夜色漸深,迹棠溜進宿盡舟房間。
宿盡舟和衣小憩,聽見三聲輕輕的敲門聲便起身。
迹棠閃身進門,笑道:“我就知道師兄沒睡。”
宿盡舟整整衣服下擺,“走吧。”
他們趁夜摸到内府禁地。
夜深人靜,守着禁地的弟子也不免疲倦。
迹棠喚出本命法器萬隐罩将兩人身形和氣息掩去,再加以攝魂術,一路有驚無險深入禁地内部。
他們身上有傷,不敢托大,找到藥田後,宿盡舟負責觀望報信,迹棠則是從一片片藥田中尋找鹽吹莺。
萬幸的是,藥田這裡沒有弟子看守,迹棠找起來方便很多,她動作很快,一片片藥田找過來,終于在生長茂盛,高至迹棠腰間的西饒滇草中間發現了一小簇鹽吹莺。
迹棠拿出兩個木盒,小心翼翼挖開土壤,将兩株鹽吹莺連根拔起,分别放入木盒中,确認無誤後,又把木盒放進儲物袋裡。
做完這一切,她将土壤填平,看上去與原先一般無二。
隻要百草逍遙府的弟子不是每種草藥都能做到心中有數,那少的這兩顆鹽吹莺就很難被他們發現。
“晚輩救人心切,不問自取實屬不該,我們欠貴府的人情,将來定會報答。”
迹棠低聲說完,起身對宿盡舟點點頭。
他們原路返回,即将要離開禁地時,碰上了一隊巡邏的弟子。
宿盡舟和迹棠屏息,一動不動。
迹棠的萬隐罩有隐藏肉身,屏蔽元神、魂魄、氣息之效,他們隻要不動,就算修為高深的前輩也不可能察覺到他們。
那隊弟子排成一排,從禁地入口走進,其中還有一張熟面孔,正是他們進入百草逍遙府,守在府外的弟子之一,那個安慰迹棠銅英花更美的弟子。
為首一人看不透修為,應是這隊弟子中修為最高的一個,“我們今晚就得把寶物都準備好,我明天一早便啟程。”
“師兄,幾個時辰前有兩位溯玄宗的道友拜訪我府,提起風雷海域變故,鲟鲨王獸前輩有些反常,蔚海宮為此忙得焦頭爛額,你們這時候去,人家有時間見咱們嗎?”說話的是熟面孔弟子。
走在前面的人停住腳步,“看來他們乘坐的海龍舟正是出事的那艘,他們如今在哪?”
弟子:“在外府的青竹閣休息。”
“在師尊沒有新的命令前,咱們還是按之前的安排來。先把寶物都取好,等天亮後我去尋那兩位道友問問情況。”
“是。”
迹棠和宿盡舟互換眼色,待一隊人走遠,他們才悄無聲息離開禁地,謹慎避開巡邏弟子回到住處。
短暫休整,天亮後,那位說來找他們的師兄就到了。
宿盡舟知無不言,把海龍舟沉海,鲟鲨王獸反常,蔚海宮的情況都說給他聽。
迹棠已經知道他名諱,宋奕髓。“宋師兄,你們是要去蔚海宮嗎?”
宋奕髓:“沒錯,我府與蔚海宮向來交好,每年都有往來。如今正是我們定好前去拜訪的時間,卻沒成想遇上這等事。”
他:“鲟鲨王獸前輩真的吃了活物?”
迹棠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已經重複确認三遍了。
宋奕髓:“抱歉了師妹,一直問你。”
迹棠表示沒事。
宋奕髓:“這實在匪夷所思,鲟鲨王獸前輩幾千年都不再進食活物,這與它修習背道而馳。”
迹棠:“修為到金丹期便可辟谷,其後再食五谷雜糧反倒不利于修行,但那點雜質對鲟鲨王獸前輩來說頂多就是浪費點時間,也不算什麼大事。為什麼師兄這麼驚訝?我記得蔚海宮的錦風甯前輩聽到時也如你這般。”
宋奕髓:“師妹有所不知。我們人修所吃食物有五谷雜糧,也有雞鴨牛羊,可這些歸根到底都不是同類。可鲟鲨王獸前輩不同,它是海獸,海中除海藻那些,所有魚類都是前輩同類,前輩早已開智,萬不可能以同類為食,這已經不是辟不辟谷的問題了。”
迹棠垂下眼,暗歎道:“說到底,都是活物。”
宋奕髓:“什麼?”
迹棠:“沒,我明白了師兄,隻是我們離開蔚海宮時,錦風甯前輩他們一直為了鲟鲨王獸前輩的事情忙碌,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宋奕髓:“可不就說,不過我們沒有收到蔚海宮的消息,師尊也沒有新的指示,我們該去還是要去的。”
宿盡舟:“我們能跟師兄一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