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維持着幻術一退再退,直到後背碰上石壁才止住,她看了一眼居蝶蟒,又馬上别過眼去。
居蝶蟒身上沒有了蝴蝶,便露出身體上一個個凹陷的小窟窿,這些小窟窿都是蝴蝶放置腹部的位置,隐約能看出肉色,也就是那些肉色,讓人看了才更難受。
“少昕師兄你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解除幻術吧!”
迹棠解除幻術的刹那,所有中招的蝴蝶紛紛醒來。
它們先是像無頭蒼蠅般在石洞不停繞圈,過了半晌才回到居蝶蟒身上,蝶翼微微亮起微光——那是在吸收居蝶蟒養分的關系。
居蝶蟒已經認主,身上有魏少昕的氣息。這些蝴蝶就是因為如此,才沒有馬上回到居蝶蟒身體上。
魏少昕劍身還沾着居蝶蟒的血,他甩了甩劍,将劍收回,才眉開眼笑地走到迹棠跟前。
迹棠一連後退,“少昕師兄,你先把居蝶蟒收了!”
魏少昕低聲念了句禦獸訣,将居蝶蟒收入禦獸戒裡。
“有居蝶蟒在,咱們争奪霜寒令就更有優勢了!”魏少昕摸摸禦獸戒,很是滿意。
迹棠雖然不喜歡居蝶蟒,但不可否認,居蝶蟒身上的蝴蝶是傳遞信息最好的幫手。
它們外表具有迷惑性,誰都不會在意一隻平平無奇的蝴蝶。而且它們善于追蹤氣味,也能将消息傳遞回居蝶蟒。這時作為居蝶蟒主人的魏少昕,就可以通過禦獸決的媒介,用元神之力和居蝶蟒溝通了。
迹棠還惦記宿盡舟那邊,這邊一了,也不管居蝶蟒守護的是什麼,和魏少昕簡單一說就馬上跑出石洞。
外面兩方弟子還在交手,迹棠閃身躲在巨石後,幹脆用萬隐罩隐去身形,從巨石堆中穿到本羅門隊伍的最後面。
她沒看見宿盡舟和本羅門少門主的身影,隻在地上看見些血迹和法術印記,擔心更甚。
一路尋着印記,迹棠發現了倒在地上的本羅門弟子。
她上前查探,發現對方還有呼吸,隻是昏倒了。
她起身就順着印記追,風雪太大,印記很快會被覆蓋,她幹脆禦劍前行,途中又陸續見了不少昏倒的本羅門弟子,直追到印記消失的地方。
迹棠收劍尋找,在風雪中聽見了隐隐約約的話音。
她沒有收回萬隐罩,放輕腳步靠近,躲在嶙峋亂石後。
宿盡舟和本羅門少門主就在前面不遠,宿盡舟看上去除了弟子服有些淩亂外,倒是沒有受傷,而本羅門少門主就狼狽許多,他倒在雪地中,手捂着胸口,嘴邊和下颌都沾了血迹。
迹棠提着的心放下來。
兩人勝負已分,迹棠剛要上前,就又被宿盡舟的一句話釘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比漫天風雪還要冷。
“你知道逃跑的老鼠最後都是什麼結果嗎?”
本羅門弟子艱難向後挪,在純白的厚血中留下兩道豔麗的紅色。
“你如果殺了我,長老不會放過你,本羅門也不會放過你!”
宿盡舟冰冷的目光似乎要刺透對方的眼睛,“你還抱有希望。”
本羅門少門主話音微顫,不知是被風雪凍的,還是被宿盡舟過冷的目光冰的。“我還沒對你們做什麼你們就跑了!你就因為這個要我的命?你的宗門會為了你一個人和本羅門為敵?别傻了!如果你現在停手,我立刻就帶着弟子離開雪歸霜寒嶺,保證永遠不會與你們為敵!”
宿盡舟走到他面前,抽出腰間佩劍。
本羅門少門主顫抖更甚,“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立下元神誓言!”
宿盡舟冷若冰霜的臉上毫無波瀾,長劍自高處垂下,劍尖對準他的心髒。“答案我在之前已經說過了,你會死在雪歸霜寒嶺。”
少門主害怕得面部扭曲,發出刺耳尖叫:“我什麼都沒做!!!”
宿盡舟:“從你開始肖想迹棠開始,你就必須得死。”
話落,劍尖刺破風雪,也刺破了他的心髒。
少門主的眼中漸漸失去光彩,“本羅門……不會……放過……你……”
下一刻,長劍貫穿他的胸膛,血迹很快在他身周散開,浸透了厚雪。
風雪掩住他到死還睜開的雙眼。
宿盡舟一手握劍,一手掐訣。
熾炎焚火訣順着劍柄螺旋向下,炙熱的火舌從劍尖一下子點燃了本羅門少門主的屍體。
熊熊烈火霎時融化厚雪,水漬騰起煙霧,血迹逐漸模糊。
宿盡舟拔劍,烈火很快将劍上血迹堙滅。
他月白色弟子服被狂風吹得張揚飛起,那抹沉靜的月白色變得冷酷肅殺。
烈焰肆虐,就連風雪在他面前都失了氣焰。
本羅門少門主很快被火焰吞噬殆盡,連一縷魂魄都沒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