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禦劍來到後山，迹棠跟在宿盡舟身後，見他停在一處山洞前。

“他們就在裡面。”宿盡舟回眸，欲言又止。

迹棠：“師兄？”

宿盡舟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運轉靈力，将手覆在石洞表面。

石洞很快開啟，一陣冷風自洞中吹出，迹棠縮了縮肩膀，将魇氣護在身上。

她看向宿盡舟，對方朝她點點頭。

迹棠一步步走進去。

宿盡舟沒有跟進來，給她和同族留了足夠的空間。

同族都被關在山洞，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宿盡舟沒有給他們施加任何術法，也沒有綁上鐵鍊。

她看見同族時，同族也看到了她。

對方不給迹棠出聲的機會，直接出手。

迹棠擋下沖她呼嘯而來的魇族術法，才找到機會說：“我是魇族！”

術法散去後，十多名族人出現在迹棠視線中。他們陸續起身，向迹棠靠過來。

“魇族？”

“确實是魇族！”

迹棠的身份很好辨認，他們馬上就确定了迹棠的身份。

“又一個被抓進來的。”

“該死的人修！”

他們不再攻擊，卻也沒多在意迹棠，一邊說着惡毒的詛咒，一邊回到石洞邊坐下。

“你們為什麼要折磨普通百姓？”迹棠忍不住上前問，“我族明令禁止，不得折磨夢境主人來獲取噩夢充當食物，你們不怕被嚴懲嗎？”

其中一人看向迹棠，“你什麼意思？”

“我說——”迹棠才剛開口，對方就猛地撲向她，魇族低階法術魇刺訣出現在他手上，鋒利的尖頭直朝迹棠右眼刺來。

迹棠向後微仰，右眼前的尖刺正逼近過來。

她雙手掐訣，施放魇族中階法術魇鏡訣，尖刺在即将要觸碰到她右眼球時忽然被什麼東西擋住，下一秒，魇刺便調轉方向，向着攻擊她的魇族直射過去。

“啊！！！”

魇族歪頭堪堪躲過緻命一擊，耳朵卻被尖刺貫穿，瞬間出現一個大血洞。

迹棠冷道：“想打？”

她能看出這裡所有魇族的修為，這證明她比這裡所有的魇族都強。

十幾個魇族看見她雙手掐訣時，個個目露驚恐，在尖刺洞穿魇族耳朵時，其他人都不敢妄動。

以雙手掐訣，施放的還是魇族中階法術，修為最低都要金丹期。

而他們裡面，修為最高的也才靈寂前期而已。

魇族跪在地上，捂住耳朵，血從他交疊的指縫裡流出，他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叫。

迹棠聲音染上寒意，“我再問你們一遍，為什麼要折磨普通百姓？”

她将他們看為同族，他們卻毫不猶豫對同族露出獠牙，這種人不給點教訓永遠不會聽話。

一女人跌跌撞撞從十幾人中跑出來，抱住男人顫聲說：“我們是魇族，食、食夢有錯嗎？”

迹棠看向她，對方又瑟縮了些。

“别和我打馬虎眼，我問你們為什麼傷害老百姓，你卻來和我說食夢沒錯？食夢是沒錯，可為了噩夢，你們從夢境裡用盡下作手段淩虐他們，你們不遵從魇族立下的規矩嗎！”

“所有的魇族都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行？！”

迹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所有？夢魇幻光谷的魇族從來不會違反族規，你們是外出遊曆太久，還是在外面住得太久，久到都要忘了族規嗎？！”

女人半起身，争強好勝道：“我們都是從夢魇幻光谷出來的，谷中早沒了你說的族規，我們外出獵食也是受族長之令，族長需要的是強悍無匹的族群，而不是一群信奉陳舊族規的懦弱者！”

迹棠的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你說是族長的命令？”

“自然！我們永遠忠于族長！”

*

迹棠從石洞出來，看見宿盡舟，那顆一直被攥緊的心髒才得以緩解，窒息感漸漸消彌。

宿盡舟将洞門合攏，問:“他們怎麼說？”

迹棠隻覺得不可思議，“他們說是族長的命令，他不再遵從族規，要組建一個強悍無匹的族群。”

“族長授意？”

“薛寐一直以來都按照族規辦事，無論是以前在父親手下當長老，還是他坐上族長之位，雖不如父親雷厲風行，可還會以族規約束自我，用族規管理族群，可現在他竟然廢掉族規，讓族人做和族規完全相反的事！”

宿盡舟和她禦劍回去。

迹棠把事情和師父說了，師父聽完，靜了須臾才對宿盡舟說：“把那些魇族放下山吧。”

因迹棠的關系，他們不會手刃那些人，但下山後他們會如何，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命了。

迹棠：“師父，我想回去一趟夢魇幻光谷。”

柳霧疏權衡片刻，“那族長待你如何？”

知他擔心，迹棠說：“比待其他魇族多了分客氣和關照。”

“薛寐以前依族規辦事，如今突然廢了規矩，他為何突然改變想法，為何讓魇族不擇手段外出覓食，為何要短時間内組建出強大的族群？我們都不知道。”

柳霧疏道：“你是十三代族長的嫡親血脈，純粹正統，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坐在族長位置上的最大阻礙，加上他突然改變作風，現在回去并不明智。”

迹棠打定了主意：“我不回去就什麼都不會知道，我是魇族，他總不會當着族人的面傷我。”

柳霧疏見她這樣，就知道多說無益。他深歎：“何時走？”

“今晚。”迹棠道，“宗門護我，我不能給宗門惹麻煩，我偷偷出宗，到時也趁夜色回來。”

柳霧疏：“護好自己，你們去吧。”

迹棠聞言愣了愣，轉而看向宿盡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