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星君不言,頭卻點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等鸢璃說話,搖光和天樞便不見了蹤影。
看來,帝君真有老相好,不知是哪位女子能使冰塊帝君黯然神傷。鸢璃莫名有些失落,大概是沉溺在溫以辭的溫柔鄉太久,她便真有種錯覺溫以辭是她的了。
老相好三字,字字都在提醒她,這場姻緣不過是場任務,是司命不計其數的畫本子裡渺小的一本。
夜晚,鸢璃躺在床上疼痛難忍,嘴唇已經發白,許是白天對溫以辭施了仙術,遭了反噬,溫以辭為她尋來郎中,卻也不知為何,隻得心疼的抱着她徹夜未眠。
翌日清晨,鸢璃的氣色才紅潤了一些,溫以辭為她端來粥,剛用一半,就又接到禀報,城内昨夜一女子又被挖了心髒。
死者死相凄慘,不同于其他被害之人,這一位死狀驚恐,看屍體應是被人活剖出心髒的,地上還有孩子的血手印,可那位女子正及笄,家中也不曾有嬰孩。
“臨簡,你去查查城内還有幾戶符合被害者的同齡女子,今夜,兵分三路,定要抓住它。”
江南初春夜裡還是有些涼快,鸢璃經過昨夜腹痛,便獨自在客棧休息,留了三娘陪她。
溫以辭一行人守了半天也未能等到,直到客棧上方亮起信号彈,才各自匆忙趕回客棧。溫以辭離得最近,故最先到達,剛推開房門,就看到三娘将鸢璃護在身後蜷縮在角落。
一個紅肚兜的嬰兒正爬在地上,直勾勾地凝望着她們。
“阿璃!”
溫以辭一聲驚叫,引來了嬰兒回頭,鸢璃震驚地凝望着他,仔細回想,她從未告知過他自己的真名。
那嬰孩面色紅潤,嘴唇烏紅,臉上挂着血色淚痕,身上髒兮兮的,骨節處積累的灰塵令肌膚有些發黑。
“不要傷害她!”三娘懇求地跪在地上,拼命搖頭對溫以辭喊道。
那嬰兒聽見三娘的聲音,歪着腦袋打量着三娘,向她沖了過去,停在了她面前,與她四目相對。
鸢璃倒是不怕這玩意兒,長得還沒有地府的一半恐怖,但,突然沖過來,委實吓了她一跳。
嬰兒并未傷害三娘,隻是手向她伸了伸,愣了一下,快速沖向窗戶消失在了夜色。
無咎到時,三娘已經趴在地上崩潰大哭,他連忙抱着三娘安撫着他。
溫以辭将地上的鸢璃拉起護在身後,擔心的查看她是否有傷,但,鸢璃怔怔的問道:“夫君…剛才喚我阿璃?”
她此時是人間的公主嘉禾,轉世為凡人的珩槿不該知道她叫阿璃,難道,帝君他有記憶?那不就完了嘛,她對着帝君親親抱抱羞羞的…
“娘子聽錯了,阿璃是何人?”
溫以辭反将一軍,周身散發出不容置疑的氣勢,倒是讓鸢璃莫名心虛。不過,她心虛個毛啊?
“無咎…那個嬰兒,是我的孩子。”
“什麼嬰兒?”無咎詫異地看着姐姐。
鸢璃被這吸引,倒是讓溫以辭松了口氣。
“你說剛剛那個要挖我們心髒的,是你的孩子?可她不是成白骨了嗎?”
“我不會認錯的,她肩膀上有朵紅色的花狀胎記,那就是我的孩子啊!”三娘越說越激動,眼淚越來越多,不安的雙手慌亂地抓着無咎。
溫以辭緩緩開口道:“是被煉化了的嬰靈。”
“夫君你還知道這?”
溫以辭知曉的東西越多,鸢璃便越發懷疑他,不禁與他保持了些距離,生怕有記憶的他拔刀劈人。
“定是傀儡童!這些年,她一直用幻術操控我,讓我看到的是孩子而不是白骨。我發現時已經太晚太晚了…我看了她七年,不會錯的,求求你信我。”
“三娘,那孩子不能留了。”
溫以辭的話,讓三娘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雖說舍不得,但,也不能讓她禍害人間。
“屍骨在哪兒?得用屍骨召喚出嬰靈,再用玉簪刺進心髒。”
“我埋山上了…若送走她,我的孩子還能入輪回嗎?”
溫以辭沒有說話,避開了三娘的視線看向了别的地方。
“我知道了,我挖…”三娘站起身來,精神恍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門。
溫以辭換了一間客房,摟着她睡去,次日,待大家都醒後,便一同上了山。三娘買了些紙錢香燭燒給了孩子,在墓前與孩子說了一些話,便親自把孩子的骨頭刨了出來。
“三娘,子時我催動陣法時,你便把指尖血滴一滴在孩子頭骨,卯時破曉前必須除了它。”
“好…”
夜裡,臨近子時,狂風大作,吹得山裡的樹葉沙沙作響。溫以辭催動陣法後,周圍的房門全都開合了起來,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