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黯然神傷的模樣,多半又是那位璃绾魔君了,她實在想不通,阿茶如此好的男子,璃绾為何不要他。
“不必擔心我,彼岸花海時,阿璃不是曾說我的少君也定能回來嗎?或許,她來生歸來,有朝一日,會回頭瞧見我的好。即便不能,再待來生、來世,我乃不死不滅之身,可以一直等她。”
“嗯,有阿茶在,她定會回來。”
阿茶起身,再次憑空變出一支彼岸花,自己拿着花頭下方,将尾杆遞到她手中。
“時候不早了,帶你去人間。”
許是怕給她添麻煩,彼岸花并未留下,而是在落地的那一刻,化為了星星點點的銀光,同他一起消散不見。
深夜醒來,鸢璃格外清醒,透過雕窗瞭望着夜幕上的繁星,身旁的人還在夢中,鸢璃伸手摟住他的胸膛,手掌微濕的異樣引起了她的注意。
借着月光微微起身瞧去,溫以辭眉頭緊鎖,有些虛汗,許是夢魇。
突然,溫以辭嘟嘟囔囔道:“别,别丢下我。”
鸢璃将指腹貼在肚子上捂熱,随即輕輕撫上他的額頭,将他緊皺的眉頭揉開,替他蓋好被子才安心睡去。
翌日清晨,鸢璃試探性的問及此事,他才告訴她,原來他近來時常夢魇,那夢太過真實,才會患得患失。
她這才大概明白,那日桃花樹下,他抱着自己讓她别離開的原因。
接連幾日,溫以辭夜晚都睡不安穩,時常被夢魇所困擾,她夜裡都會睡得淺些,怕他夜裡從夢魇中驚醒。
月末,花開動京城,鸢璃店鋪開業,紅綢垂挂,長相思珠钗鋪門庭冷清,小桃瞧得有些着急。
尋常百姓皆不會輕易踏進這條街,這條街的鋪子租金貴,各自賣的東西也就貴了許多,荷包負荷重。名門貴女好面子,不僅看中珠钗用料款式,更加看重鋪子名号。
幸好,她在二樓設立了獨立包廂,以至于在長相思待的這半晌有個休息地。
紫雲道:“王妃,咱們鋪子的珠钗如此精美,為何大家都不識貨,連進來瞧瞧都不願意。”
“不急,總會有個開頭,樂觀些。”
鸢璃正安慰着紫雲,餘光便瞥見遠處駛來的馬車,鸢璃放下糕點,拍了拍手上和嘴角的糕點殘渣,興沖沖的下了樓。
馬車停在長相思門口,随行小厮端來一條梨花木馬凳,車簾中伸出一雙纖纖細手撥開車簾,兩位女婢将她扶了下來。
女子駐足門口,指了指招牌,露出淡淡笑意,随行侍衛便守在了門外。
“想不到溫王妃竟也在此呢。”
“今兒個照挽擺這麼大排場,可是給足了我面子啊,多謝多謝。”
鸢璃感激的看着她,她本是個低調不喜張揚的女子,皇帝賜婚,風光無限,卻從未仗着盛寵而炫耀。
如今,為了自己這長相思,竟将皇帝賞賜的馬車儀仗拿了出來,隻為讓衆人瞧見她雲照挽,今日進了這鋪子。
鸢璃與雲照挽在一樓占了會兒,戶部侍郎家的何夫人便進了鋪子行禮道:“臣婦見過溫王妃,诶?雲小姐,真巧,竟在此遇見二位,實乃緣分。”
“确實巧,我也是在這兒偶遇王妃的,何夫人你先忙,我與王妃定了珠钗餌铛,先去瞧瞧。”言罷,她與鸢璃挽便自顧自地上了二樓。
直至傍晚,落日餘晖輕盈灑下一層绯紅的薄紗,将京都的繁華籠罩在一片明輝豔光中,護城河水面波光粼粼,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京都街頭,兩匹油皮亮毛的黑鬃馬拉着馬車駛來,行至半路,偌大的馬車停在一畫糖人的攤販跟前兒。
糖人攤上插着各式各樣的款式,攤販手旁放着九個碗放着果幹與紅白綠黃幾種粉末,攤販說那是糖粉,用小石磨磨的細粉,因糖裡加了蔬菜汁,才會有了顔色,灑在糖人上,可以上色。
瞧了瞧,他指着最右邊的樣式道:“要這個,白色的。”
他舉了一路的糖人,馬車平穩停在長相思門外,他将車簾完全拉開護着糖人下了馬車。
小桃見狀連忙上前行禮道:“王爺,王妃在包廂睡着了,婢子這就去叫她。”
“不必。”
來到二樓,她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他搬了個圓凳坐在她身旁,瞧着她不自覺傻笑,舉着糖人等她醒來,生怕放下會破壞造型。
直到夜幕降臨,點點繁星爬上天際,鸢璃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趴了兩個多時辰,手臂有些麻了,正眯着眼抱怨的錘着手腕,身旁人突然說道:“回府睡。”
鸢璃強迫着撐開沉重的眼皮,溫以辭正拿着糖人朝她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