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繼續逛了半個時辰,身旁府門打開的太白金星府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府内偏殿中徐徐飄起濃烈的黑煙。
糾結再三,鸢璃還是靠近門檻,輕叩門環,仙童聞聲趕來行禮道:“不知星君拜訪,未能迎接,失禮失禮,現下太白星君煩躁,怕遷怒您,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仙童說話聲愈發變小,底氣不足,那低垂着的頭時不時微微擡眸觀察着她的神色。
“多謝仙童提醒,太白星君座下燃爐二童子之事我略有耳聞,深表惋惜,貿然造訪,隻想求顆太白星君的化育丹,不知仙童你可知…”
話還未說完,太白金星便負手氣沖沖吼道:“沒有沒有,都沒有!”
鸢璃應聲望去,太白金星那長長的白胡子此刻沾染了不少黑塵,身上的仙袍也被弄上團團黑灰,氣得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我不白要的,在您尋到新的趁手燃爐童子前,我可以助太白星君你燃爐煉丹。”
太白金星聞言笑道:“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你當我這煉丹爐是尋常爐竈?若控制不當,小心我那三昧真火将你頭發都燎光,不怕秃頭你就試試。”
“多謝多謝,何時上崗?”
“現在,随我來。先說好,若燃不好,化育丹想都别想。”說着,太白金星自顧自的朝煉丹房走去,全然不顧鸢璃是否跟了上來。
煉丹房内黑煙已然消散,沒了燃爐童子打理,藥材雜亂的散落各處,太白金星翻開一頁古舊手劄遞到她跟前道:“先學學怎麼控制三昧真火,将它燃起來再說。”
瞅着那堆緊湊密小的文字記載:心者君火,又稱神火也,名曰上昧;腎者臣火,又稱精火也,名曰中昧;膀胱,臍下氣海者,民火是也,名曰下昧②。
習三昧真火需得止息雜念,使心神平靜,凝結心念息慮凝心,以元精、元氣、元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精,與凡火共成一處。
三昧真火要麼與生俱來,要麼後天修行而成,能成者少之又少。前者靠積德,後者靠修行。
控制并非自己所出三昧真火,更是難上加難,需得潛心研究數載,不僅靠積德更得積修行。
研究半晌,日月更替,天邊挂起星辰,鸢璃嘗試了許久都無法很好掌控那三昧真火,更别說控制火候煉制丹藥。
挫敗之際,鸢璃身後飄來太白星君聲音道:“若知難而退,老夫也不會笑你一個小女娃。”
鸢璃思索片刻點頭認同,“太白星君說得對啊,控制三昧真火的确難。”說着,鸢璃便将他先前給自己的那本古舊手劄合上,遞回了太白金星手中。
“這可是你自己放棄的,可别怪老夫小氣,連顆化育丹都不給你。”
“我與星君說好的是我替您燃爐,助您煉丹,我放棄的隻是操控三昧真火。天無絕人之路,我總有别的法子助您呀。”
鸢璃望着那微弱的三昧真火,心中有些忐忑,雖同樣是火,可這畢竟是神火,燃而不滅,而自己最多算荒郊野火。
在太白金星疑慮的目光下,鸢璃化為真身投入那燃爐中,進入煉丹爐中,火勢迅速蓬起,火星子不斷往爐外冒。
太白金星連連驚呼道:“使不得呀,我這三昧真火有煉化元神之功效,你這小輩怎的跟當年那潑猴一樣啊。不就是化育丹麼,給你給你。”
察覺那火逐漸與自己融入,她心裡那股子害怕勁煙消雲散,甚至覺得跟泡溫泉般舒适,令人困倦。
她摒棄方才手劄中的操控法,忘卻三昧真火,将它當做自身外焰,止息雜念像平常控制自身火勢般,嘗試兩回,竟真讓她尋對了法子。
“這火候您看如何?”
太白金星注意力迅速被轉移,連忙樂呵的拿起煉丹籍翻看,翻找出無數藥材投入爐鼎中。
“火候再大點。”
聞聲,鸢璃将火勢稍稍調大,直到太白金星喊停。
“成,若需要什麼火候,勞煩您知會我一聲,我在煉丹爐中不便看丹藥典籍,怕給您燎了。”
太白金星連連答應,樂此不疲的尋着配藥材料,那樂呵的笑聲遍布整個煉丹房中。
她隻當換了個地兒當燭火,煉丹所耗皆是三昧真火,無需消耗自身,不虧。
半晌過去,火候不必變換,鸢璃無聊得在爐中打噸,外頭坐着的仙童時不時給她扇點小風,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