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全身妖力将清水鎮與世隔絕,令它永遠重複着特定的那天。
從柳妖夢境裡出來,隐翅翅膀在她面前燃燒起火,最終化為灰燼,淪為烏有。
柳妖跪坐于地掩面哭泣,那柳葉也随着她的心情而蔫聳的耷拉着。
鸢璃冷目待之,指尖輕點脖頸間冥王茶溯洵給她的項鍊,手指再次挪開時,縷縷銀色星光鍊接手指與項鍊兩端。
她以指尖作筆,于空中書寫字迹,手指停住那刻,字迹随之消失。
她跨出火圈之外,身子橫穿火環卻絲毫未傷,反而在穿過火圈之時,其中三團鬼火分别立于兩肩和頭頂。
走過他們身側時,鸢璃放緩步子,不張嘴卻有聲道:“跟緊我。”
待完全走過他們身側,亓珩與相繇被定住的穴自動解開來。
鸢璃步子走得極快,匆匆來到河邊,她将三團鬼火推至河面,船身顯現緩緩靠岸。
清水河裡頭的水人臉被驚醒,浮至水面,攪得河水似沸騰般翻滾般冒泡,哀嚎聲吵鬧得頭疼。
鸢璃将項鍊中的星光全部取出,摻進她召喚出的鬼火中,嘴裡念起往生咒,鬼火瞬間将河面乃至船身點燃。
水人面發出痛苦的嘶吼,聻一反常态,安靜的站在船頭,仿佛在等着死亡的到來。
水面燃起的熊熊大火映照得她臉頰輪廓柔和,清廋挺立的輪廓像極了他初見她時那般勾人心魄。
她邁着步子向他走來,于他跟前輕聲道:“阿珩,我,不想活,你不必再為我費心思了…”
聞言,亓珩眼淚奪眶而出,大步而行,将她緊緊抱在懷裡,他抱得太過用力,緊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如此力道,讓她發軟的身子能夠清晰感覺到他。
視線開始模糊,黑暗侵襲眼前,萬事萬物都濃縮成刺眼的光點,身子逐漸不聽使喚,她滿足地倒向黑暗。
鸢璃再次清醒時,人已躺在了一輛豪華馬車之中,内裡裝飾與之前那輛小馬車有異曲同工之妙,大得足矣擺下可容她酣睡的床榻。
她剛睜開眼睛,亓珩與蚩浔便撲到了床側異口同聲焦急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亓珩與蚩浔面容憔悴,連帶嘴周胡茬也長了些。馬車簾被清風吹動,窗外景色若隐若現,有些陌生。
面對她疑惑的表情,亓珩似乎早有預料,語氣平和問道:“對于清水鎮,你腦中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鸢璃腦海之中隻餘西廂房看到墳包,胖大娘出手将她阻攔,而自己似乎朝她出了手,但之後的記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看到,那間房裡有墳。”鸢璃搖晃腦袋,蹙眉詫異道:“之後發生的事,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我昏睡了多久?”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被那毒婦暗算昏迷已有半月。”回答完鸢璃的問題,亓珩随又偏頭對着馬車外招呼停車。
“你換身兒衣物就下來,躺了許久,也該曬曬暖陽,透透氣。”
待馬車停穩,亓珩先行出了馬車之外,推開馬車門時還不忘回頭給蚩浔使了個眼神。
“你倆趁我昏迷做了什麼勾當,為何關系瞧起來如此熟絡?”
“我與那争寵奪愛的賊人,能走什麼勾當,也算不得熟絡,不過是迫不得已,阿璃若能憐惜我些,早些随我回…”
見他那般小媳婦梨花帶雨的作戲模樣越演越起勁兒,鸢璃連忙伸手示意他閉嘴,将他“戲詞”打斷。
換好衣物,鸢璃輕撩窗簾偷瞄窗外,隻見,兩人雖保持着距離互相屏蔽對方存在,卻也沒争鋒相對。
剛推開車門,便有兩位婢女恭順颔首候于車側。右腳剛踏在馬凳上,近側的婢女便伸手将她扶住。
“你我都是公子身側伺候的,兩位姑娘不必如此。”
婢女們惶恐跪地道:“不,不一樣,姑娘是主子,身份尊貴,應當如此。”
“你是我貼身伺候的,自然與旁人不同,不必自輕,過來。”
鸢璃應他召喚到他身側伺候,他卻不顧禮法将她拉坐身側,令人為她送來清粥小菜,還仔細責令她定要多事些,才有力氣為他幹活。
西疆帝都離奉凃清水鎮路途遙遠,車程足足得費時一月。
本早該到達,可他總有千般借口,不是哪兒有野味,便是哪兒山水景色之美,走走停停,歸期足足多出了十日。
家書每隔三日便快馬送來一封,但他總也不急,直至同時送來兩封,他再未耽擱。
聽旁的婢女說,應是催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