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時,亓珩将她叫到了房中坐下一同食。
見她來,亓珩眼角眉梢都挂着淡淡微笑,那眉眼都彎成了極其溫柔好看的弧度,仿佛早晨的不愉快全然未發生。
食不言,寝不語,亓珩雖未說隻字片語,但手中筷卻很是實誠,為她不停忙活,沉默寡言的盛粥夾菜。
這狀态倒是讓鸢璃身心放松了不少,兩人氣氛也沒有那麼尴尬了。
“你阿爹那邊我已寫了拜貼與他老人家求親,擇日我會親自上門。聘禮禮單我粗略寫了一份兒,庫房裡你若有什麼喜歡的,隻管加進去便是。你若有什麼不滿意的,也可随時與我說。”
亓珩突如其來的一席溫言軟語令鸢璃着實沒想到,差點兒被剛咽下的粥嗆住,亓珩還不忘貼心替她拍背。
連同着身側服侍的下人們都震驚不已,個個提起了神兒,耳尖的偷聽着主子們的談話。
“阿璃可是對我所說不滿意?”
即便咳嗽還未消去,鸢璃怕他多想,連忙搖頭。
亓珩擔憂煙消雲散,語氣關切:“那阿璃可有家書要寄?正好一同送回去。”
“有,等陪你用完早膳,我立刻去寫,你讓送信兒的多等我些時辰。”
“無妨,家書自然是要好好寫的,不着急,你慢慢兒寫。”
眼下亓珩的溫柔鸢璃有些吃不消,隻得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以便早些逃離,可一向吃得快的亓珩卻細嚼慢咽。
好不容易等亓珩吃完,臨出門去大理寺辦案前,鸢璃為他整理衣衫,亓珩心情愉悅眼眸緊随她而動。
有意無意對上他柔情的雙眸,鸢璃心總是錯漏節拍,那雙眼裡泛起的漣漪,她在溫以辭眼裡見過。
若不是早上才有契約,她該錯認了。
明明該有的欣喜藏匿了起來,略有心酸,他可以将愛假裝得那麼好。
下人莽莽撞撞闖進來禀報道:“老夫人帶着表小姐怒氣沖沖的來了,要您立刻去正廳見她。”
亓珩拉住她頓住的手安撫道:“本想公務忙完了再去告訴阿母,現下阿母來得正好。要随我同去見阿母嗎?若不想去也無妨,我會處理好。”
“去。”
得到肯定的答案,亓珩将她的手放于手心十指緊握向屋外而去,此舉動,無疑是将她的身份昭告了全府。
而入門的那刻,老夫人瞧見兒子緊握她的手眉頭緊皺,表情更為不悅。
“竟敢勾引主子!跪下!”
鸢璃理解老夫人的怒氣,剛要下跪,亓珩便抱住了她不讓她跪下。
“是我費盡心思勾引她的,她無錯,不必跪。孩兒正想回府告知喜事,阿母便心有靈犀的來了,甚好。”
“亓珩!你敢!”
“男子漢大丈夫,心裡有了心愛的女子,表明了心意,卻不敢将她娶回家,豈不為草包廢物?”
“你是何身份,她又是何身份?與之相配嗎?”
“是不匹配。”
話音剛落,有人歡喜有人憂,鸢璃有些不自信的想松開他的手,卻被他加重手中力道握回。
“既知曉你們不匹配,還算有救。”
老夫人面色緩和,亓珩又道:“阿璃是羁望谷苗王唯一的女兒,我隻是個小官,有些配不上她,嫁給我,是下嫁了,好在,阿璃不嫌棄。”
“我若不同意呢?”
“阿母,我自幼在您膝下長大,您是最了解我心性的。”
“你我母子,各退一步,蚩璃為側室,蕊兒為正妻。”
亓珩想也沒想便搖頭拒絕道:“蚩璃隻能為妻,絕不為妾。”
老夫人怒氣剛想發作,趙青蕊便拉住她安撫,見亓珩态度堅決,老夫人語氣平緩些道:“蕊兒這孩子呢,明事理,善良懂事,是個當家主母的好料,決不會欺負蚩璃,定能和平相處,珩兒啊,你看,名為側室,但在府中平起平坐可好?蚩璃,你覺得呢?”
“我是真心愛慕亓珩表哥,也是真心實意想嫁給他,平起平坐,我也願意。日後,我定不會欺負你,也不會打擾你跟亓珩表哥,可好?”
趙青蕊眼中滿是委屈,眼眶微紅,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倒顯得她強人所難了,實為道德綁架。
但是,沒有道德,就談不上道德綁架!
見她遲遲未開口,亓珩也未曾表态,隻沉默的看着她,眼神裡好像有那麼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