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無望時,貓妖突然放慢了速度,被他堵在黑乎乎的死胡同裡。
而這個死胡同,與它堆屍牆的死胡同具有同樣的特征。
它如人般站立,身後那根炸毛的尾巴搖來搖去,雙眼在黑暗中發着綠幽幽的光芒。
亓珩快速從腰間掏出火折子照亮,剛看清一隻大貓的輪廓,它便朝他沖了過來。
幸好,亓珩手中還拿着事先準備好用以防備的刀将它利爪擋了回去。
亓珩與貓妖在黑胡同裡打鬥起來,指尖抓過刀身刺耳的聲音不斷在黑胡同裡響起令人耳感不适。
按道理,貓妖不會與區區凡人肉搏,可它半點法力都未曾使出來。
若不是方才火折子點燃照亮胡同的那刻,亓珩看見了它的貓臉,他都該懷疑對面的是不是人為假裝的了。
幾個回合下來,亓珩體力有些支撐不住,落入下風。
遠處調虎離山的貓叫停下,貓妖進攻越來越猛,亓珩隻能默默祈禱褚宵快些來。
貓妖也不急,進攻時緩時急。
直到胡同巷子裡若隐若現傳來褚宵的呼喊聲,貓妖這才開始猛攻,幾乎招招緻命。
一介凡人即便是有通天的智謀,又如何能赢過妖怪。
貓妖利爪落在他身上,偌大的抓痕幾乎從左肩延申至右腹下側。
被抓裂的皮/肉翻卷起邊,連同方才打鬥時不慎被抓傷的傷口隐隐作痛。
褚宵一行人趕到時,貓妖才從牆頭離開。
霎時間,亓珩隻覺身體力量被抽空,雙腿癱軟,眼前烏黑倒下。
那時,支撐他的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活下去跟她成親...
再次睜眼,亓珩是被猛烈的疼痛給強行痛醒的。
郎中需要将他身前這道翻開的□□針,麻沸散所剩不多,救命要緊。
他麻木的看着郎中為他縫針,愣是沒喊一聲。
直到縫針完畢,亓珩被疼暈過去,褚宵這才發現他的抑制不住的淚水已将枕頭打濕。
鸢璃一言不發專心緻志的聽他講完,眼中忍耐的心疼快要溢出,尋常人縫個幾針都快忍耐不住,何況他如此長的傷口。
可亓珩說起經過時表情輕松,好似隻當是尋常辦案時聽來的傳聞般。講話時,還不忘将她有些涼意的手指緊握手心。
“明知陷進還要往裡頭闖,你想死,也得等成親了再死,我也好名正言順掌握你遺産,不然我得多虧。”
亓珩被她生氣的言論所逗笑,“即便我不死,我殊死拼搏來的一切也都可以是你的,從你踏入我亓府大門的那一刻起。”
“我不與你多貧嘴,朝廷死的那幾個大臣可與貓妖這事兒有關聯?”
“有,他們身上的緻命傷都來自于脖子、腹部等皮薄處,屍體衣下深深淺淺的抓傷最少有上百處。大臣之間或多或少案件來往都有,可所有人,實在難以查出交集點。”
亓珩提及時臉上愁雲密集,若隻單單是那幾個朝廷重臣還好說,查查舊案和私下來往,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迹。
可死者中布衣百姓、商賈權貴都有,實在找不出一個交集點将他們都串聯起來。
“你說那貓妖會不會就是個單純的變态,出來殺人取樂。”
尋常貓妖的生活習性,鸢璃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些,例如獵食抓老鼠,通常會将老鼠死前折磨,此習性就與此案符合。
抓了放,放了抓,令其在生死邊緣來回蹦跶,身體、心理雙重折磨。
“若你時個修煉成人的妖怪,你會出來殺這麼多人取樂,引起天道注意,從而自取滅亡嗎?”
鸢璃搖頭道:“不會。”
“所以貓妖也不會,單純的殺人取樂往往可以做得更隐蔽些,且那日它并未下死手,分明是想讓我徹查出背後隐藏的故事。”
至于背後隐藏的是冤是恨,不得而知。
夜幕降臨,相繇端來兩碗黑乎乎的湯藥,似是剛盛出來的,熱騰騰的,還在冒着縷縷輕煙。
濃重的藥味很快便将閉得嚴嚴實實的屋中充滿,鸢璃聞出味道,看向亓珩的表情不免有些擔憂。
但亓珩接過來隻是聞了聞,便一鼓作氣的喝了下去。
許是湯藥太過苦,亓珩差點沒能強咽下去,險些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