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撒氣,倒更像是在引人注意。
“蚩璃,你違背了契約。”
反應過來,鸢璃連連改口:“阿珩,我們這是要去何處?”
“去羁望谷,提親。”
亓珩從她脖間離開,對上她詫異的目光溫聲道:“本就該立即前往你家提親的,奈何突發案件太多,絆住腳跟太多時日,令你無名無份等我多日,是我對不住你。”
此世的帝君喜怒無常,行事作風常常像是相似的兩個人,早上還在興師問罪,即便是冷落了他許久,此時竟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你并未對不住我,你有公事在身,我都知曉的。我與阿珩你的婚事本就是在将功贖罪,自是以你安排為準。”
恭維的話說出口,亓珩臉上并未多出喜悅,反而越發憂愁。被面上緊箍着她的手也松了許多,逮住機會鸢璃趁機起身從他懷裡逃離。
兩人四目相對,皆欲言又止,一時間馬車内尴尬氣氛越發濃郁。
直至行駛了大半日,天邊黃昏漸起,夜幕降臨,馬車外傳來相繇的聲音道:“公子,客棧到了。”
鸢璃似摸到了救命稻草猛然擡頭,神情興奮地望向亓珩。
“今早那話,并無責怪的意味,我隻是怕你丢了性命,影響我們之間的契約。”說完,亓珩便下了馬車。
上次趕路回帝京教程急,尚未暫停腳步欣賞沿途風景,鸢璃一門兒心思都撲在這上頭了。
且,鸢璃也并未過多的将他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挂着冰塊兒臉的亓珩說話就是有些難聽直白的。
一下馬車,鸢璃便被這繁華所吸引。離地最近的幾個縣中,當屬上清最大最為繁華,有小帝京之喻。
整條街道下去,兩旁鋪面兒幾乎都是食肆酒樓、客棧,人來人往,人聲鼎沸,而相繇找的這家客棧竟也叫長相思。
進到二樓包廂,剛坐下,小二就畢恭畢敬地站在亓珩身側谄媚道:“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西疆的各個口味兒都能做,貴客看看您想吃些什麼?”
亓珩輕嗅氣味,神秘問道:“若我沒聞錯,這酒味,莫非是…”
“是的是的,本店招牌姑蘇花雕,二樓客人不限量,暢飲,客官可要來一壇嘗嘗?”
“不要分壇的,本公子要原壇原酒。酒上來後叫你們周掌櫃來一趟,我可得在他面前好好美言你幾句。”
聽聞得以美言,小二連連點頭鞠躬喜到:“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那花雕是由兩個精壯男子合力擡上來的,酒壇足足有鸢璃半個身子高,壇身雕刻着精美繁複的雕花。
壇口處以泥封死,以特制的小錘砸開,用棕榈葉編成的麻花辮繩索将壇口的紅布勒緊,打開的那一刻,酒香四溢。
“客官請觀内壁以驗真假。”
在酒香溢出的那一刻,亓珩隻是往那缸内撇了一眼便勃然變色,艴然不悅。
掌櫃姗姗來遲,在看清屋内人面容與桌上那壇姑蘇花雕後恐慌不已,大步上前跪下。
“相繇,帶姑娘先回房用飯。”
不等相繇過來請,鸢璃便自行起身離開了包廂。
房内,鸢璃不禁問道:“春月秋月,你倆對姑蘇花雕可了解?”
“聽說過些,那姑蘇花雕是近十幾年來突然興起的酒,一酒難求。據說姑蘇花雕酒香四溢,隻要開了蓋,房中的香氣徹夜不消。它的功效也被吹的神乎其神,什麼女喝滋陰養顔,男喝補腎壯身,要婢子說呀,哪有那麼神奇。”
“春月你嘗過?”
春月搖頭道:“那種酒,價格都被擡到了千金,婢子哪裡買得起呀,且家主下了令,凡是亓府的人都不可碰姑蘇花雕。”
鸢璃有些不解,明明是最有名的酒,可方才見亓珩的臉色,何止是不喜,分明算是厭惡。
次日清晨動身,鸢璃睡眼惺忪的瞧見長相思客棧前便多了個牌子的,上寫着:本店永不再售賣姑蘇花雕。
亓珩像個沒事人兒般掀開車簾提醒:“路途尚遠,不好多耽擱,該走了。”
剛坐穩,亓珩便遞來支粉色瓷瓶,“你入府晚尚且不知,但我需得提醒你,我的人不可碰姑蘇花雕。這是長相思客棧招牌桃花釀,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酒,絕不比那姑蘇花雕差半分。”
“阿珩為何不喜它?”
“因為那酒開壇靜置半月後再聞,有股若隐若現的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