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視線在纏椛藤與亓珩身上來回切換,視線最終停留在亓珩身上,幾番欲言又止。
“銀子别全花私塾去了,不好使,請尊掃帚星君像回家供奉吧,興許腦子還能開開光,她座下的靈蛟也拜拜。”
“少俠也信奉掃帚星君?”
提及掃帚星君的名号,亓珩沒由來的神采奕奕,表情複雜,眼神裡似贊賞肯定中帶着絲驕傲,又有些欣喜。
“也?”小白看向他的眼神終于柔和了些,“我隻信奉她,你如今的眼光不錯。”
不比在天界時眼光稀爛。這句話小白未曾說出口,而是在心裡鄙夷默念着這句話。
“少俠眼光亦是極好。”
蚩浔斜倪了眼兩人向蚩槐床側靠近道:“若不能将其擺在首位,徒有其表的去信奉,有何用?不過是在錯事後令自個兒心安罷了。”
坐于床側,蚩浔寬肩窄腰的背将床上蚩槐擋了個大半。不過微微彎腰,蚩槐便突然驚恐的醒了過來,猛地大喘氣,呼吸急促。
為保蚩槐不瞧見纏椛藤而再次暈過去,遲遲無法了解原委,鸢璃眼疾手快地拉過一旁的布簾将其遮住。
“星君小心!方才這屋裡有冥府的氣息,他隻露了一絲便很快收斂了起來,絕不是普通陰差。”
小白的靈通傳入腦中,鸢璃顧不得神力反噬的疼痛,再次使用神力靈通回道:“你可聞得出是誰?”
“阿璃,我是蛟不是狗!不過,那氣息是在床處而來,那氣息至少是十二殿閻君級别。”
她與十二殿閻君的關系可并未好到對方特意來人間相會的地步,而以對方的實力可以殺了在場所有人,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需要刻意壓制自己的氣息。
在明,動辄即是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肉,這種感覺,不好。
“蚩槐!你瞧瞧,你還認得出我嗎?”蚩鸫指着自己,滿臉擔憂地問道。
“你們怎麼都在我家?快走!都走啊!”蚩槐東張西望地打量着房間各處,顯得十分不安,“都走!再也不要來這後山,不要,不要來…”
蚩槐情緒逐漸不穩定起來,雙頭抱頭蜷縮蹲坐在床角,嘴裡不斷重複着趕人走的話,無法溝通。
“你昨夜看見了什麼?”
聽見蚩浔的聲音,蚩槐突然鎮靜了下來,抱住頭的雙手也開始緩緩放下,眼神裡的恐懼麻木與其他情緒全都消失不見,變得空洞麻木。
他順從道:“昨夜,我與椛椛共眠,半夜醒來,心裡想照燭瞧瞧椛椛模樣的想法再次萌生出來。往常我都能自制,這次,我卻鬼使神差的做了。我心情忐忑而激動的拿着燭照明,椛椛的美貌在昏暗的燭光下顯現,令我心動不已。瞧着她肩頭雪白細嫩的肌膚,和那纖細修長的手臂,我激動極了,顫抖着手将被子掀開,卻瞧見她下半身逐漸消失。那一刻,談生妻的故事在我腦海裡浮現,比起富貴,我更害怕椛椛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你又為何在後檐溝躺了一夜?”
“因為逃命,又或是太過害怕。在我看清椛椛時,我将她與談生妻歸為了一類,一番思想鬥争下,我躺了回去。後半夜,我極為清醒,無法入睡,假裝深眠。深夜,椛椛輕聲呼喚着我,恐懼令我無法開口應聲。過了會,我眼前感覺到巨大的光亮,身上似乎有什麼在觸碰我,好癢。我小心翼翼睜開條眼縫,卻瞧見椛椛渾身上下都如老樹皮般,手指伸出無數像草莖般的長須,正在我身上遊走摸索。我意識到椛椛超過了我的認真範圍,她是妖怪!我睜眼扯斷她連在我身上的東西,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可椛椛追着我引誘我靠近她,我跟瘋了般抓起一切可以觸碰到的東西扔向她。她沒了耐心發怒,求生欲讓我慌不擇路的向屋外跑,天黑夜滑,我摔進了後檐溝無法動彈,再有意識,便是現在。”
鸢璃看着眼前這個蚩槐覺得陌生極了,他們幾個自小就在一起玩,一起長大,再了解不過對方的秉性。
小時候的蚩槐寡言少語,孤僻,卻又期待别人靠近與善意,人人都說他老實本分腳踏實地。
全然不似這般,做着天賜富貴的黃梁夢去铤而走險。
“你與椛椛…纏綿,有多久了?”
面對她的提問,蚩槐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那般失了魂兒似的坐着,直到蚩浔将她的問題再次重複,他才緩緩開口作答。
“兩年半。”
面對異想天開到無可救藥的蚩槐,鸢璃語凝,再問不下去,掀開遮住椛椛的布簾道:“你的目的到底…所為何?難不成,你真如他說的那般,互相心生愛慕?”
椛椛呆滞地凝望前方,似不打算回應。
還未開始費口舌,小白沒耐心地掐住她的脖頸道:“若不想你倆徹底消失在世間,她問什麼,你答什麼。”
她不屑地轉動眼眸與他對視,卻在瞬間變為驚恐害怕的神情,好似在他眼中看到了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