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夢,都是相反的。”
鸢璃清楚的知曉這一切都是夢,也清楚沉溺在夢中的後果,即便夢外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心中沉溺于此的念頭也猶如那三昧真火般難滅。
“上早朝前,我就用小火将八寶羹慢慢熬上了,現在,應是剛好,不燙口也不涼,娘子吃着正好。”
溫以辭拉着她往屋内走去,鸢璃腿腳不聽頭腦使喚,任由他牽着走。
内心貪念升起,離第一縷陽光照進南诏疆土還有一個多時辰,在找到那道金光前,她想盡量與他多待些時辰。
她在内心保證了無數遍,一個時辰,就貪這一個時辰。
溫以辭牽着她在離桃花樹最近的那扇窗前坐下,零星幾瓣桃花從窗柩飄進,落在放八寶羹的桌邊,淡淡桃花香被微風送入,沁人心脾。
他側躺榻上,右手撐着頭看着她,滿眼柔情,滿臉幸福。寬大的衣襟豁開大半,結實的胸膛與姣好的身材顯露無疑,即便是在還珠造就的夢中,他也仍舊這般吸引人。
“娘子,再不吃,粥該涼了。”
經過某人心情大好的得意憋笑提醒,鸢璃意識到自己眼神太過熾熱,連忙将注意轉移到八寶羹上,而那紅暈立刻就爬上了臉頰。
那粥入口,溫度适宜,在不燙口的同時卻能使胃格外舒适暖和,而那味道,也與記憶中的一樣。鸢璃不自覺雙眼微酸濕潤,那被抑制住的所有情緒都随着一勺勺的粥,湧入心頭。
待克制住情緒,粥碗也已見底,回過神來,眼前,溫以辭不知何時已坐了起來,靠在桌邊看着她。
“怎麼了?”
“想來今日熬的粥,很是對娘子胃口,難得都吃幹淨了,甚好,娘子既喜歡,日後我每日上朝前都給你熬。”
鸢璃搖頭道:“夫君心意我知,可上朝本就得早起,若是在被窩熬粥,夫君就得起的更早了,多睡會兒。八寶羹何時喝都行,反正我們這輩子都會在一起,不是嗎?”
“嗯,娘子說得對,那我們日後早些睡。”溫以辭接過她手中的粥碗,放于桌上,為她取來外袍。
“去哪兒?”
“娘子不是早就念叨着想我陪你上街嗎?近來公務繁忙,難得今日休沐,走。”
馬車悠閑駛入繁巷,京都街頭依舊繁華熱鬧,人來人往,連綿不絕的叫賣聲響徹街頭街尾,各類鋪子冒着騰騰熱氣。
忽然,馬車緩緩停下,車廂外臨簡遞來一根糖畫,溫以辭接過習慣性遞給她,而畫的自然也是那隻白鳳凰。
待到下馬車,漫步街頭閑逛,溫以辭帶着她進出着每一家她定會感興趣的鋪子,身後的侍從個個手中都提滿了東西。
随着時間流逝,鸢璃越來越心不在焉,直到溫以辭問道:“娘子,不高興?”
鸢璃維持着笑意道:“沒有,阿辭,我有些乏了,我們,回府吧。”
思來想去,那金光不可能存于記憶無多的繁街鬧市,還夢創造的是執念,而那金光也最大可能在溫王府。
但更讓她如此猜想的緣由,是眼前的這個假溫以辭。
那道金光,能被留至現在不被清除,說明,還未有亡魂通過那金光回到人間。除了那金光不被人知,更是亡魂貪戀還夢,夢的主控權在還珠,即便誤打誤撞的發現了那道金光,也會害怕那是通往地獄離開美夢的存在,從而裝作不知。
回到溫王府中,一向休沐得閑都要看公文或古籍的溫以辭,在這夢中,卻好似無所事事,隻顧着時時刻刻守在她身側寸步不離的陪伴,滿眼柔情地凝望着她。
可眼前的溫以辭越是如此,她便越堅定内心的懷疑。
好不容易借口讓他為自己做午飯,才将他從這屋内打發了出去。待屋外腳步聲走遠,鸢璃立刻起身,放輕腳步靠近屋門,透過縫隙望去,确定溫以辭不在院中,才放心在屋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金光可能會存在的地方。
可幾乎将屋内大小櫃門都開了遍,也終是遍尋無果。
金光所存之處隐蔽難尋,進入還夢後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鸢璃心中不免越發焦急,明知時間緊迫進度緩慢,可心裡拖延、放棄的念頭卻不減反增,兩相矛盾,平生煩恨。
坐回剛才的位置,鸢璃不斷嘗試着調整心态,可越是調整,越是無用,反而被有心無力的感覺而壓垮,心中煩躁,欲哭無淚。
煩悶之際,屋門被推開,溫以辭身後跟七八個侍女,手中皆提着個精緻的食盒。随着溫以辭的示令,侍女們個個有序地從食盒裡取出還在冒着熱氣的精緻菜食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