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穿牆而過後,鸢璃這才看清,蕭硯安所跪的桌上供奉着蘇嘉禾的牌位。桌上供果糕點擺得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牌位前的獨山玉香爐中插着的香燭比她的掃帚星君廟裡的還多。
想必掌事說的他每日夜裡準時準點進主殿,便是來為她誦佛經了。
這主殿果然比别處氣派,整個内殿裝飾看似典雅,實則每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來之不易。
床前的腳踏是一整塊雕花的和田玉,幔帳的工藝與她屋中那塊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床上鋪着的是用象牙軟席①,擺的是龍紋涼枕,被面用金線滿繡花景,而整個圖案遠看則是西疆輿圖②。
在主殿中的書房内的桌上摞着一堆奏則,鸢璃立刻上前翻找查看,試圖找到那份給太傅栾鳴的密信或者别的有用消息。
一番搜尋無果,鸢璃聽見殿中傳來匆匆腳步聲,忙過去查看。
隻見,在蕭硯安禦前伺候的那位公公跪在他身後道:“禀陛下,大理寺卿亓珩府上走水,天幹物燥的,燒了大半個宅子,死傷不少。大理寺卿至今昏迷不醒,蚩璃姑娘身亡。”
“嗯,亓珩他老子辦事果然比他更可靠,你急着說的就這麼點破事?”
“不不不,居越方士傳回了消息。”
“出去吧。”
接過紙條,蕭硯安展開後,紙條上寫着:複活之法已尋到,三日内回京面聖。
“嘉禾,我找到複活你的法子了,再等等,再等等我。找了那麼多所謂的美人身,可我覺得她們都不及你半分,幸好,我找到個與你長得約摸有八九分像的身體,等你回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對着蘇嘉禾牌位絮叨完,蕭硯安似想起了什麼,臉上挂着的笑意漸漸凝固消失,自言自語道:“那他就留不得了…”
鸢璃不知他口中所說的他是誰,還想繼續監聽些别的有用消息,可接下來蕭硯安一句也沒說,閉眼繼續念誦佛經,鸢璃也隻好回屋入睡。
次日清晨,小白火急火燎趕回,帶回了消息。
昨夜,他剛到亓府,爬上亓珩牆頭不久,就聽見屋内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進入屋内後,隻見亓珩趴在桌邊,已經昏死過去。
沒過多久,幾個婢女家丁就匆匆進了屋中,婢女們蹲在地上仔細收拾着茶碗茶渣的痕迹,那幾個家丁也是小心翼翼地将亓珩擡扶着坐到了書桌前趴下,還不忘随意拿起一本書翻開塞到他手中,做成亓珩看書睡着的迹象。
整個過程那些下人隻顧小心别傷到了亓珩,卻完全沒注意發出的動靜大小,而亓珩被人搬來搬去的也未有驚醒的模樣,想必是被人下了藥,但并未想要他性命。
做完這一切,帶頭的那個婢女将人遣散,快步去了後院的方向。
小白跟上去後,才發現亓珩父親帶着一群家丁早已等在了哪兒,待婢女将方才的事彙報後,他趕到離亓珩院子最近的一處偏院親自點燃了第一把火。
接下來,整個後院每隔一段不遠的距離就會冒起一股濃煙,直到火勢在夜風的鼓動下蔓延成一片向前院燒去。
火勢蔓延得太大有些難以控制後,亓府中的下人才拼命喊着走水了,一群人亂糟糟的拿着木桶木盆去救水,明擺着作戲。
救火時,那火本是還未燒到亓珩房中,可亓珩父親見了,當着下人的面打開亓珩的房門,親自扔了一把火進去。
下人們全然當沒看見,直到門闆縫隙冒出火光,一直跟着亓珩父親的那個老頭兒才戰戰兢兢的提醒,若再不吩咐人進去救人,亓珩怕是會真的出意外,他這才點頭吩咐人救人。
當亓珩被背出來的那一刻,亓珩父親當即換了副慈父關切擔憂的模樣吼着請郎中。
由于火勢太大,亓府的人當夜縱馬前去帝都最好的醫館,拍門将郎中喊醒帶回亓府救治亓珩。
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帝京街旁被吵醒的商賈富戶不少,人傳人的,如此一來,不過清晨之間,就鬧得整個帝京内幾乎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