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舒妃又瘋瘋癫癫地笑了起來,“贖罪…這算什麼贖罪的機會!陛下這是既要顯得他是個不負忠臣的明君,又要我們全族去死!外人眼裡做足了戲,實則就是個昏君,巴不得除掉我們一族,這樣,天下就沒人知道你是靠什麼龌龊手段上位的了!蕭硯安!你就是永遠比不過良渚的溫王!活該先帝後永遠都瞧不上你!”
待她喊完,内侍才拖長着尖嗓喊道:“怎麼還未将嘴堵住!沒用的東西,分不清正主子,早晚得害死你!來人啊!快拖出去啊!别污了娘娘的耳。”
舒妃不斷掙紮,縱使塞嘴的内侍再用力捏嘴,她緊咬牙關就是不松口,弄得滿嘴鮮血。
直到,那内侍狠狠地朝她腹部猛踹,最終疼得她無力松口,這才被堵住嘴,狼狽地拖出去。
“奴婢辦事不力,叫皇貴妃娘娘聽了這麼多莫須有的污糟話,污了娘娘的耳朵,還請娘娘饒奴婢死罪。”
“舒妃會被帶去何處?”
“回皇貴妃娘娘,舒妃會被暫時押入天牢關押。待三日過去,自會按其母族是否已經得到帝後娘娘恩準處置。皇貴妃娘娘若無别的吩咐,還請恩準奴婢就告退回去複命。”
鸢璃微微點頭示意,那内侍便極有眼色的快步離去了。然帝後殿伺候的仍舊跪着,掌事在内,無一人敢發出半點聲音。鸢璃最終也隻是惋惜地歎了口氣,散去衆人,而後進殿閉門。
“主人,蕭硯安将亓珩扣在了宮中,對外宣稱議論國事,實則已經送去了稗鳇所住寝殿。我不敢靠太近,怕被稗鳇發現,至于蕭硯安的目的是什麼,尚且不知。”
聞言,鸢璃立刻使用通靈傳音念起三遍天樞星君名諱,霎時,天樞出現在眼前,圍着襜裳①,臉上沾染着不少面粉,右手還抓着根擀面杖。
“亓珩被蕭硯安送去了稗鳇寝殿中!我懷疑蕭硯安極有可能是想讓稗鳇再使用一次複活禁術,以亓珩為獻祭肉身,複活溫以辭。”
“蕭硯安腦子讓驢踢了?上趕着讓天下人恥笑?”天樞百般不解,氣惱着幻化三道結界,将鸢璃寝殿籠罩得嚴嚴實實,确保接下來的言論舉止不會被外人所偷窺。
“複活之法悖逆天道,除掌管生死命數的仙神,其餘仙神根本不可能有修習相關術法的機會。況且稗鳇堕神前,隻是在風神手下輔佐。講講上次你以身試險的那個古老禁術的過程。”
鸢璃描述後,天樞道:“你仔細想想,你看見的那個聚魂铛是不是長這樣。”
說着,天樞就已将手中的擀面杖幻化出一隻青銅聚魂铛。整個铛身都冒着黑紅顆粒的沙霧,铛柄處纏繞着一節沒有頭尾的鎖鍊,若隐若現地浮動着。
“對對對,跟稗鳇手中的那個聚魂铛幾乎一模一樣,天樞星君見過?”
“嗯,這隻聚魂铛,來自魔界噬鸪河。”
天樞終于明白過來,這幾十年來,稗鳇是靠的什麼手段将那麼多的魂魄拘在身側,且那麼多條人命都未引起天界與幽冥的注意。
更确定了他始終不願相信的猜想。
“噬鸪河?可那不是條會吞妖魔的怪河嗎?聽說那河底封沉着一個怨氣沖天的惡魔魂魄,連同着那河底的一切都被染上了污濁怨氣。可稗鳇拿了河底的東西為何沒被污濁怨氣所侵蝕?”
“因為稗鳇從未沾過噬鸪河水,他之所以能得到聚魂铛,是與噬鸪河底的惡魂辜爻做了交易。”
鸢璃驚歎:“河底的那個怨氣沖天的惡魔魂魄,是辜爻?天樞,你說的辜爻,是不是…”
“嗯嗯,邪淵的心腹,辜爻。”
“可是他不是死了嗎?噬鸪河與魔界領域同時存在,原本是魔界最甘冽的一條巨河,河底那隻怨氣沖天的惡魂最早被人得知時,幾乎是天帝登基前幾年的事了,更别說早了邪淵不知多少年。不是說邪淵的心腹辜爻是個相貌驚人的少年嗎?兩者,怎麼聽都不像一人。”
這還是當初鸢璃在外逃命時,被幾隻成精萬年的竹鼠妖誤當成補品抓回洞煉制時聽來的傳聞。
據說當時,惡魂以其怨念侵蝕妖魔精靈的修為根基,他唱的歌謠凄苦悲涼,會帶出你心底最不堪的那段往事,你曾一閃而過的惡念,都将在你失去意識後付諸行動。
被蠱惑影響的人太多,引起了六界的注意,共圍剿清查。即便救回來些人,可隻要失去過意識的,無論妖魔精靈,修為根基都已損傷,再無法修煉,隻能如枯葉般凋零。
直到,繼位前的天帝将其殺死,但因其怨念難消,天帝便加以封印将其魂封在了上古神器天項絹中,沉入河底,直至天項絹将他所有怨念徹底除去,确保世間再無此害人的污濁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