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璃不喜反怒,從他身上抽離,煩悶地整理着衣裳。“原以為你是個癡情的,倒不想你是個道貌岸然的,一邊顯露着對亡妻的愛意,一邊與本宮缱绻調情,算是本宮瞧錯了人。滾。”
她剛要拂袖離去,亓珩便上前幾步從身後緊緊環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從來都隻愛慕你,阿璃。”
“少胡亂攀扯!本宮生來何等尊貴,豈是爾等可肖想之輩。縱是本宮太縱容你了,倒真讓你生了賊膽,将本宮視作你那身份低微的亡妻替身。”
“我到底有沒有胡亂攀扯,您心底那塊明鏡比誰都清楚。若無百分百确定是你,阿槿又怎敢與除你之外的女子親近。”
鸢璃微微偏頭斜睨,隻見亓珩雙眼噙着淚水,就那般委屈得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你如今是本宮唯一的面首,本宮可以不要你的命。可日後也絕計不可能獨有你一個面首,你若聰明,日後就該多注意些言行舉止,别白瞎了這張臉。自個兒去長廊外跪一夜醒醒腦子。”
“謹遵懿旨。叩謝娘娘,不殺之恩。”
亓珩起身退至殿門外,正要閉門,鸢璃又冷言道:“準你回屋披個外裳再跪,别染了風寒過給本宮。”
隻一句聽着布滿嫌棄意味的話,亓珩原本因委屈神傷而垮下去的嘴角又微微揚起,帶了些淡淡笑意,又很快藏起。
“謹遵懿旨。”
待亓珩走遠,鸢璃才開始在殿中找尋那幫手的蹤影。殿内寂靜不已,也不知是那仙人隐匿了蹤迹,還是并未在此。
整個屋中寂靜不已,鸢璃粗略的各屋瞧了一番,也并未見他蹤影。她隻好先行作罷,喚來女婢伺候着梳洗更衣。
拆卸珠钗時,掌事微微彎腰,以隻她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娘娘,那床幔高比上梁,若需要放下來,您喚奴婢們來便是,别累着您。”
“不是本宮。”
“您每日起身後奴婢們便會将床幔挂好敞開,不到您入睡小憩時,絕不會放下。如此…這寝殿裡怕是進過人了,要不要奴婢命人搜查一番?”
鸢璃微微點頭,隻見掌事快速将松好的發髻整理妥當,便朝一旁遞去眼神。兩名宮女心領神會地拿着白玉彎月長單叉朝床幔而去。
黃銅鏡像上,隻見一層層奢靡的床幔被掀開,榻上并無人。其餘女婢各自将寝殿查看一番,又盤查完自己人,才朝着掌事搖頭。
“禀娘娘,殿中及榻上并無旁人進入過的蹤迹,但還是小心為好。奴婢已命人将榻上被墊枕等都換了一遍,今夜帝後殿也會增加排查和值守,您放心入睡便是。”
“嗯。”
确定完殿内安全,掌事這才放心的加快洗漱的速度,直到替她将被子蓋好,才放下床幔。将屋内燭火熄滅,隻留最靠外的幾盞燭火,保持屋内有昏暗光亮照明謹防主子半夜自個兒起來。床榻因隔着恰到好處的床幔,跟熄了燭沒什麼兩樣,能更舒适的入睡。
做完這一切,她才出去。
鸢璃剛阖眼準備入睡,突然,隔着眼皮都能感覺到那一片黢黑的榻上憑空出現的微弱光亮。放在被窩裡的手傳來癢癢的感覺,似有什麼極軟的布料滑過了她的手背。
床上,有别人!
鸢璃有些不敢輕易睜眼,直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襲來,鸢璃才認出床上的那個人是誰。
準确的來說,是一隻鬼。
心中的害怕一掃而過,轉而代替的是尴尬,無窮無盡的尴尬。腦中回想的都是那些一時無法回答的話。
他也不急,不叫醒裝睡的她,也不發出聲響吵着她,更不離開。
兩人僵持良久,深知他此行怕是不會輕易離開,鸢璃這才無奈睜眼。
“阿茶深夜來此,可是有事?”
“天樞還未跟你說?”
“你就是天樞給我找的幫手?可是,天界搶了你東西還未歸還,你不是仍不願輕易幫他們忙嗎?為何會答應天樞?”
“因為他所求是幫你,與你有關的忙,我很樂意。再說,他給的報酬…很豐厚。”
鸢璃有些欲哭無淚,抛開尴尬不說。就憑茶溯洵與珩槿帝君之間的奪妻之仇,她就不知如何開口勸說茶溯洵護珩槿性命。
她若是茶溯洵,如今正好是報仇機會。
鸢璃讪笑着附和:“挺好,有你在,很安全。”并悄悄地往床邊挪了挪。
可茶溯洵竟也跟着她挪。
“正是夜深時,阿茶不妨先回去睡覺,待明日再來庇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