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男子面向四大判官而站,他試圖散去幻象,可試了兩遍都做不到,黑袍男子這才正視起他的敵人來。
“幻象變幻得不錯,可這結界,防不住人。”
柳項珞道:“使者,昨夜那個擾亂我們計劃的東西就是他,就那個長得最俊的小白臉。這幻象也是他所化。”
聞言,那黑袍男子緩緩朝他走來,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有些本事,比一般人強,可也就是一般。若你臣服于颩鞥大人,他能讓你變得更強。”
黑袍男子語氣中盡是不屑和不可一世的輕蔑,茶溯洵也不與他多言,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
下一刻,黑袍男子身後遠處的黑暗中快速移來一把靠椅,重重地靠在他大腿後,那力道将他帶得後倒猛坐在靠椅上。
黑袍男子還未全數反應過來,腳下踩的地就已變成了燒紅的碳和釘闆。粗壯的鎖鍊像是有了意識,從燒紅的碳中伸出,似蛇般蜿蜒扭曲的爬上他的身體将他捆住。随着鎖鍊逐漸收緊,真實又劇烈的疼痛傳來。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黑袍男子強忍疼痛問道。
“把你背後的人叫來問,你,沒資格。”
“就憑你也想見我主子,做夢。”黑袍男子笑得癫狂,又朝茶溯洵的方向狠狠地淬了口痰。
“那你就連活着的唯一一個理由也就沒了,安心等死吧,死後去給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賠罪。”
茶溯洵話音剛落,隻見從地下爬出許多魂魄,他們近乎都冒着黑色的氣息,面容猙獰可怖。他們哭泣哀嚎,嘴裡不斷重複着喃喃自語,扭曲的朝那黑袍男子爬去。
“呵,不過是幻象。”
“既然你覺得隻是幻象,那你身子往後縮幹什麼?究竟是不是幻象,你養的小鬼,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經過對方的提醒,黑袍男子念起控制小鬼的秘咒,一陣低語吟唱,不僅未能得到小鬼的回應,反而激怒了他們。
那些小鬼将他團團圍住,死死盯着他,異口同聲的要他歸還他們死時被殘忍分離的肢體,要他歸還性命。
其中有個女鬼,最是可怖,她的右眼隻剩了個血窟窿在不停地流着黑血,那血窟窿之中似有肉條或是血管一樣的東西将他脫落的眼球拉住,随着她的動作起伏,那眼珠子就挂在那兒蕩來蕩去。
隆起的肚子已被豁開了條大口子,傷口中央有雙孩童的手伸出了一半抓扶着肉壁。她從肚子掏出個渾身紫黑色的死孩子來。那死孩子沒有頭,腿和手也斷了,僅靠皮肉連接着斷肢,随意耷拉着,唯有臍帶将母子連住。女子将手臂伸進腹部傷口中,不斷地翻找着,黑血被她擠出流淌了一地。找到孩子的頭後,她将孩子斜抱在懷裡,把頭放在孩子的脖子上方靠在她的臂膀。
死孩子的頭剛裝上,他就在母親的懷裡放聲大哭。女子遞到黑袍男子的面前,濃烈的屍臭味嗆得人直想吐。
她哭得格外凄慘,歪着頭,滿眼皆是震驚,害怕得不敢置信。她跟黑袍男子道:“你瞧他多可愛呀,可是…他死了,頭也被剁掉了,你還我孩子的命,你還我孩子的命…”
黑袍男子再也強忍不住,嘔吐起來。
“你就算用我殺死他們的法子同樣殺死我,我也決計不會出賣我的主人。”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等死降臨。
“我不會殺你。”
“為什麼?”
茶溯洵忽略他的問題,再次看了眼牛頭馬面,困住他的枷鎖瞬間化為虛無。他起身朝黑袍男子緩緩走去,那些冤魂無不退避三舍為其讓路。
站在男子面前,茶溯洵說道:“你不說,我自己看。”
下一刻,牛頭得令,向黑袍男子打去一記掌風,他腦子裡所有記憶猶如重現,浮現半空。
見此,黑袍男子毫不猶豫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