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呐？”

天樞回答：“住店，要兩間上房，有嗎？”

“有！您裡面請！您算是來得巧了，我們老闆娘今個兒高興，來的客人，都送一隻烤全羊，都是小羔羊，哎喲，肉可嫩了。”

“我看你這客人也不多，來就送烤全羊，豈不是虧本買賣？”

“整個荒漠就咱們這一家客棧，平時能來這兒的人少，客也就少，送不了多少。再說了，您來這兒也是找我們老闆娘的吧？想必您知道的，我們客棧又不是靠住店吃飯掙銀子。”

進入黃泉客棧，一股肉香撲鼻。

屋内擺設極其簡單，大堂中央隻寥寥擺着幾張方桌，配着長木條凳。整個客棧幾乎都是木頭做的，已經有些老舊了，樓梯踩着會發出些咯吱咯吱的聲響。

除了他們，并沒有看見有别的客人。

小二帶他們去房間的路上，天樞打聽道：“這店就你一個小二？你們老闆娘呢，她不在店裡嗎？”

“是的。客官，我就是個夥計，老闆娘的行蹤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呢，您說是吧？不過，我們老闆娘有個規矩，你們必須在店裡住夠三天，若有緣，自然會見到。若三天内無緣見到我們老闆娘，那就隻能請您離開。”

這店小二在說到“緣”一字時，語速有些放慢，且都會回頭與他們對視一眼，明晃晃的暗示。

四人進了房門，可店小二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恭敬謙卑地站在門口，朝着他們笑。

“你還有事嗎？”

“沒事沒事，吃飯的桌子已經準備好了，我就是侯着幾位貴客，好帶路。”

天樞同樣回予笑容，應道：“不急，我們一路風塵仆仆，這身上都是沙，也不舒服，膈應得很。我們先洗漱，再看要不要用晚飯，有事我們會找你的，你盡管忙你的去。”

“這烤羊肉冷了就不好吃了，就得趁熱。您洗漱先，我給您架火上烤着，您餓了随時下來吃。這羊都殺了，也是我們老闆娘的一點心意，荒漠糧食珍貴，莫浪費，賞個臉嘗嘗？”

說着說着，店小二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笑容也逐漸勉強僵硬了些。

“既是老闆娘心意，那可不能浪費。那就勞煩你架火上烤着，我們洗去身上的沙子再吃。”

天樞應下吃晚飯後，店小二這才恢複了來時客氣自然的笑容下樓去。

閉上門，天樞和鶴栖這才徑直穿牆而過到鸢璃與茶溯洵的房中商榷。

茶溯洵平靜低聲道：“這兒的東西，一口都不能吃，記住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

“出去再解釋。總之，不想永遠留在這兒就别吃這裡的東西，最好，連水都不要喝。”

鶴栖附和道：“我也認為，不應下吃烤羊，他就不走。況且，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唯一看見的草木，就是那團到處滾的幹樹枝團，拿什麼養羊？你們不覺得有些太奇怪了？按照凡人寫話本的套路，下一步就是咱們吃了肉發現是人肉。”

“下去吃了不就知道是不是人肉了嗎？”

聞言，鶴栖退後幾步，搖頭拒絕，道：“姊夫，你方才不還說不想永遠留在這裡就别吃這裡的東西嗎？我不去，我不想就在這兒，我還得帶阿姊出去呢。”

“誰說我們要親自去？”

說着，茶溯洵随手在包袱裡抓出四顆的野果來，扔在地上。由于果子還未成熟，青得梆硬，摔到地上就連續跳着。

而後，跳着跳着，就變成了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