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嘴,放下酒碗後,齊兄起身辭别:“這一路趕來,頗感勞累,我們就先回屋休息了,告辭。”
随着齊兄關門進屋,确定好他二人住的廂房位置,四人的化身這才起身回屋。
茶溯洵手腕一轉,那四個化身就變回了果子,戴在頭上的花也随之枯萎。
鶴栖道:“若他們并無其他有用價值,幫不上忙,就不必費心結交了。”
鸢璃應聲答應,拿出靈寶銀鈴來。翻找片刻,從老藤盒中取出一顆極小的黑色顆粒來,約摸着滿月孩童的小指甲蓋那麼大。
鸢璃道:“我有聞爾,但是我不知道怎麼用。據說它來自萬華仙山,給我的人說這個小東西可以飛進大部分結界,除非是仙神,或是實力堪比仙神,否則決計發現不了它,隻會覺得它是隻普通蟲子。使用得當,這小蟲還能與所到之處融為一體,更加隐匿。”
“你從哪兒來的?”茶溯洵問道。
“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了,那時我已經在幽冥許久了,隻記得你兩日未歸寝。我有些擔心,所以想溜出去找你,我沒找到,所以打算打聽打聽消息。路上,我遇一女子。她彎彎繞繞問了我好些聽不懂的問題,我雖隻答上了一個,但她還是給了我這個,一整個藤盒裝的全都是呢!她可真大方。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一藤盒?你記不記得她的相貌,或是有什麼特征?或是她跟你說的那些話,問的那些奇怪的問題。”
茶溯洵問話有些急切,實在少有。鸢璃重視起來,仔細回想那個女子,可時間相隔實在太久,她真的想不起。就連聞爾的效用都是覺得聽着是個寶貝,時刻回想謹記着,又特意托牛頭阿傍出去時再給帶回一隻回音海螺記下,反複聽,反複記,才記得的。
見她搖頭,茶溯洵又道:“你再想想,仔細想想,不急。”
“我那時連個人形都化不了,就那麼小一坨火苗,我腦子能有多大?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瞌睡做夢。我真記不得太多,你不也知道那時我腦子記不住什麼事,就用阿傍撿回來的回音海螺錄下說的話,閑來無事就拿出來聽聽,加強記憶。你床底下有一堆我的海螺呢,我還讓你幫我畫過我認識的圖案标記,記得嗎?不知道你丢沒有。對了,當時空的回音海螺用完了,阿傍公事在身,一時回不來,我怕忘了,我就拿了個用過的回音海螺記了一下,等阿傍回來又簡潔說了一遍的重要的,就是那個畫耳朵的那個。”
“沒丢,還是放在原來的位置,除了定期拿出來擦幹淨它們,我再沒動過。當然,也沒偷聽過你的秘密。”
“沒事的,應該都是些閑來無事的廢話和我做的美夢。我也不太記得說的什麼了,太多了。你若需要,回去找找,不過當天用的第一個應該錄下的話最多,隻是我不記得那隻海螺畫的什麼了。你要是需要,不急的話,等我回去給你找。”
“不急,等你回去再說。”
鶴栖施法匿去阿璃耳中旁人的聲音,又讓她開口隻能他自己聽見,而後,冷不丁地開口插話道:“阿姊,你知道回音海螺是東海海底深處才有的東西嗎?得是修煉成精的海螺,死去後的殼,才有記錄話語的效用。”
聞言,鸢璃震驚不已,又有些欲哭無淚道:“這麼稀罕!沒想到阿傍這麼厲害,能撿來這麼多!早知道就不拿來錄廢話了,這得多值錢啊!暴殄天物啊我!”
“阿姊,你确定阿傍可以出趟門就能給你撿回來嗎?這東西找很久都不一定找得到一隻,據說大多都在東海水君那裡,水君常用以一對贈于有情人。要麼費時費力尋,要麼找水君,而你擁有那麼多,可見真正送禮之人的心。”
說完,鶴栖才解除鸢璃身上的法術。
天樞疑問道:“你倆剛剛說了什麼,不能讓我們聽見?”
鶴栖立刻道:“你都說不能讓你聽見了。”
望着端坐着的茶溯洵,鸢璃腦海中回憶起他第一次給他帶回海螺時的樣子。
她初到幽冥時,常做噩夢。不知是否是因在他身側待了太久,漸漸的,美夢開始多過噩夢。再後來,除了那個反複夢見的噩夢,再未做過其他噩夢。
無聊時,她也會跟同樣閑來無事的茶溯洵講她的美夢,茶溯洵每次都聽得極其認真,還會給她回應。
不知從何時起,跟茶溯洵分享美夢是她最日常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可有時夢忘得快,講起來就不連貫,所以懊惱過幾回。
而後,茶溯洵就帶回了兩個回音海螺。
因為隻有兩個,且要再錄的話,聽時,要将前面說的話聽完,才能按順序聽見後頭錄的,還不能跳過前頭的。拿離耳朵後,回音海螺就會重頭說。若不想聽重複的,就隻能把前面錄的抹幹淨了,再說。
故此,阿璃都會留到有醒來特别高興的美夢,生怕記不住細節時,才會拿出來用。由于這種美夢說得都挺長,她都會在茶溯洵有空前半個時辰開始聽了記,記了聽,再分享給他聽。
茶溯洵知道後,就跟她說,讓她不要舍不得用,東海海邊全是這種小玩意兒,阿傍阿依就能撿回來。用完了,就讓阿傍順路撿兩個回來就是。
聽到不用麻煩茶溯洵,她與牛頭馬面又是摯友,常互相幫助,鸢璃這才讓牛頭馬面一次多帶幾個,不浪費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