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氣氛緊張,鸢璃站于他身後,看着兩人眼神中頗多敵對不爽。雖方才在自個兒屋裡已經勸過他,但,鸢璃還是輕輕扯了扯他身後的衣襟,提醒他不要自爆身份。
他回首朝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遞了個眼神安撫,而後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茶溯洵。”
“竟是你。難不成幽冥事太少,還有閑情雅緻來這人世間體驗百味。也是有緣,偏偏來了鸢璃身側,真是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刻意而為之呢。”
聞言,茶溯洵笑呵着譏諷回去:“許久不曾融入人間了,都快忘了,人間是何樣了。你們天界不最喜歡曆劫嗎?曆劫完,回去了,不是飛升,便是功力大漲。這不,我也來試試。看看,是真有這效用,還是僅有個虛名說法,确實也算刻意而為之了。”
“那我可得好好兒讨教讨教一番,這留有記憶,做事也方便。我等曆劫,入了輪回,皆是忘卻前塵,可你這轉世輪回,竟還能保留前塵記憶,真是厲害。”
“我也不知為何,況且記憶也非出生便有的,突然就入了我腦,想來是天賜的驚喜。我娘子的這段美好姻緣,也是天意恩賜,可謂是喜上加喜,上蒼眷顧。看來,曆劫着實是有好處的。”
三人除了瞧着他倆一反常态,互相陰陽怪氣的互嗆,新怒舊怨,誰也不好先開口打破僵局。
提到姻緣,珩槿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落在茶溯洵眼中格外明顯。三萬年前的秘密,珩槿也是知曉些的。在姻緣上扳回一籌,茶溯洵心中大快。
他又假意笑容一頓,故作抱歉,說道:“忘記先前你與我娘子的過往了,我也不是故意炫耀傷人,隻是大喜過忘,一時嘴快了些,見諒。”
喝了口茶,珩槿平靜道:“無妨,一世曆劫罷了。既是天意,縱然有天意的道理。”
說完,珩槿擡眸便瞧見鸢璃正看着自己,對她對視的那一刻,她立馬便挪開了視線,低下了頭。
她瞧着,好像有些不開心,從見到他起。
而身後的鸢璃也确實不開心。珩槿說這話前,她不高興,是因為見到他就想着曆劫失敗回去後恐被天君追責之事。而聽見這話後,她不高興,是因為他語氣平靜,似乎毫不在意她與别人成親,将她心裡那點自欺欺人的寄托徹底粉碎。
他甚至,不願多給她半個眼神,明明昨夜,他還說…
到底,他的臉還是與溫以辭一模一樣,她無法毫不在意。
“看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着,畢竟有過一世姻緣,一世情緣,總是對往事在意了些。我自個兒如此,又念及你昨日說的話,就下意識以為你也是如此。如此,甚好。對了,我與娘子曾有諾言,若此生誰先去便在黃泉路上等着,待到重逢時,在黃泉路上,我倆魂魄,再成一次親,如此,生生世世的靈魂都是夫妻。娘子得做天神,也是承了你的仙澤,我們能有這段姻緣,說到底,也是因你的機緣,你也算我們的半個月老了。若當日得空,屆時,還請你來做我們的證婚人。”
珩槿隻咧了咧嘴,扯出了個僵硬的淡笑算回應,沒有說話。
一時間,房間内鴉雀無聲,寂靜尴尬。還是茶溯洵繼續開口問道:“對了,還未曾問過,天界而今事務繁忙,怎的還有空來此?莫不是公事在身?可别讓我們妨礙了你才好。”
“不是,私事。”
“哦哦,那我就不多問了。不過,昨夜不知是你,聽了一下你們說話,才得知,我們要找的目的地,與你是相同的。我們來此,也查與罪人餘孽相關,還望順路帶上我們。”
“無妨,我知道,察覺聞爾,也是因察覺到了鸢璃的氣息。畢竟她的氣息中隐隐還有些我的仙澤氣息,故,我察覺起來,就更容易了些。萬華仙山的靈物,看來的确如傳說中那般好用。順手的事,一同前去便是。”
聞言,鸢璃心中一怔。如此說來,昨夜他說那些話時,他是知曉她在聽的。那他為何還要說那些話,難道,是為了刻意提醒她,他有多愛璃绾,叫她莫要沉淪往事,起非分之想嗎?
“凡事說開了便好。那就,一起商榷商榷接下來的事?想必你專程過來,自露身份,也不隻是為了問我的身份吧?”
說着,茶溯洵便端來個凳子,放到鸢璃身後,溫言笑語道:“娘子,坐下說,站久了也累。又不是在天界,不必苦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