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你。若事事都靠假設思慮結果,早被人算計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我既和和氣氣的問你,事情就還有得轉機,你最好如實回答。否則,你就是第一個我在山腰立威的犧牲品。”
聞言,四喜又擺出那副無助顫抖的模樣看着鶴栖。可鶴栖隻是默默的往一旁挪了挪,與她保持了距離。
“你看我也沒用,我對她言聽計從。”
四喜索性也不裝了,直言道:“姑娘,你也曾是這月氓山的人吧?連這條通往山腰的捷徑都知道。讓我猜猜…從月氓山出去的那三個妖怪中有沒有姑娘你呢?是被抛棄的那個野種?還是那個白骨成精的女人?或者,那團美極了的藍色火焰?”
聽到四喜的最後幾句話,鸢璃頓時對女人起了殺心。
“想死?她也是你敢随意胡亂猜測的?”
鶴栖不悅的一掌扇去,四喜被扇倒在地。她踉跄的從地上爬起,搖晃地站直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臉頰上的掌印格外清晰。
“胡亂猜測?呵呵,這怎麼是胡亂猜測呢?難道主人就不想知道,你跟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嗎?她帶你們走的那條路,至少得是千年萬年前的妖怪才熟悉的了。姑娘怎麼不說話了?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
“果真愚蠢。”
鸢璃并不慌亂,氣定神閑的暗暗威脅警告她道:“你最好慶幸我不是你猜測的那三個妖怪中的一個,否則,我就該及時滅口了。”
“我活了這麼久,早就活膩了。若姑娘真是其中一個,我死也瞑目。不過,我希望能死在主人的手裡。你來這月氓山有目的,而我費盡心思以你看來極蠢的手段将自己送到你手上,必然也是有目的。不如,你我都成全成全各自的目的?我有些話,想單獨同姑娘說。”
鸢璃幹脆利索的應下後,身旁三人異口同聲的阻止。
“她戴着那镯子,命就在我們手裡,不必擔憂我,她死得一定比我快。”
“隻能在我們視線範圍以内。”
四喜答應後,三人點頭,鸢璃這才跟着四喜到一旁說話。
四喜帶着她盡量走到他們視線範圍内最遠的地方,而後從衣襟處拿出一塊光滑的石頭捧在手心,遞給她看。
那石頭圓滾滾的,隻有雞蛋那麼大,已經被摸得光滑玉潤,上面潦草的刻着一團火焰和豬鼻。
鸢璃永遠無法忘記這塊石頭,就像一根刺,卡在鸢璃心間,拔不出也忘不掉。
初遇她時,她還是原形,同樣弱小,不堪一擊,還勇敢的擋在鸢璃面前。
她瞧着可愛極了,跟那些兇神惡煞的妖怪們完全不同。那時的鸢璃還是第一次見豬獾這種生靈,很新奇。
月氓山由于長年累月被濃郁的瘴氣所覆蓋,根本看不見日月交替,鸢璃根本不知那時已在月氓山待了多少年,隻知内心已經麻木了,逃命已成了鸢璃的第一反應。
她是第一個保護自己的生靈。
那次為了保護鸢璃,她們差點一起命喪黃泉。一起聯手逃出來後,鸢璃還是不敢徹底放下對她的防備。
随後各自分道揚镳,尋找新的住所時,鸢璃鑽進幾塊巨石搭的石縫中躲避追殺,竟誤打誤撞發現了個很深的地洞。顯然,這個地洞是新挖的。鸢璃不敢貿然下去,可追殺她的妖怪還在附近找她,鸢璃也不敢出去。隻好暫時躲着,随時注意外面和洞穴的動靜。
躲到鸢璃都昏昏欲睡,突然,也有個東西爬了進來。鸢璃驚醒,身上的火苗因為受驚害怕而炸起,自己的光亮照亮她的身影,鸢璃這才看清同樣炸毛的她。
她邀請鸢璃跟她同住,她說她如今被打回了原形,也受了傷,根本無法傷害鸢璃。還說鸢璃若是害怕,不相信她,她們就保持距離面對面待着,等外面尋找鸢璃的那群妖怪走了,鸢璃再離開。若是鸢璃需要,她可以重新幫鸢璃挖個藏身的洞穴。
逃命逃怕了的鸢璃,根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她不會傷害自己,所以鸢璃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也怕自己的存在,會不小心恩将仇報,連累她。
相比外面尋找自己的那群妖怪,她就看起來安全的多,所以鸢璃選擇暫時在洞中躲避。
而她竟也真的如她所說,退到了鸢璃對立面的最遠處。她還畫了一條線,她說若她有超過那條線的舉動,鸢璃可以攻擊她來自保。
兩人就這樣一直面對面的待了許久,直到外面那群妖怪離開,鸢璃離開,都沒見她越過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