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宿泱錯愕不解,腳下分明全是盤根錯節得不漏縫隙的鬼枯樹根。
“跟我來。”
四喜化身原形,瞬間嬌小得多。她的鼻子不斷嗅着,很快便帶他們摸索到了向下的斜坡處。又走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到一塊半人高的巨石前。
“勞駕,誰能搬動這塊石頭,将它挪開。”
鶴栖照做,用力搬開石頭,裡頭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宿泱燃起照明的火焰,火光将裡頭照亮,裡頭顯然是個通道,不過堆砌着無數白骨,看着駭人。
“不要怕,這些白骨是我故意搜羅來堆積在這兒的,為的就是吓退闖入者。這招尤其好用,除了我,沒有任何妖怪在這兒住過。”
鶴栖道:“沒有任何妖怪在這兒住過的痕迹,不是因為畏懼你丢的白骨,而是因為此處有很強的妖力在維護這裡。”
四喜疑惑道:“诶?那我怎麼沒察覺到?”
“因為你太弱。”
四喜無語的暗自翻了白眼,表面不吭聲的繼續前行,實則心裡陰陽怪氣的重複着他的話。
宿泱望着頭頂纏繞得整齊的鬼枯樹根,說道:“樹根生長往往錯綜複雜,自然生長,絕不可能這麼整齊,隻有人為,可會是誰呢?”
四喜接話道:“自然是想保護這裡的人咯。”
“說些廢話。”
“鶴栖,四喜說的對。我們都想複雜了,最想保護這裡的人是誰?有有!縱使他會恨清徽,可這裡是他和幸以生活的地方,是他的家。有沒有可能有有還活着?興許他知道清徽的真面目!”
宿泱搖頭道:“有有的妖力我記得。因為清徽的關系,有有的妖力與衆不同,與普通妖物分别明顯。這裡的,不可能是有有。”
茶溯洵開口道:“這妖力,像邪淵。一樣的,滿是怨怒。”
“邪淵?若說這瘴氣他倒是喜歡吸,可這木屋對于别人來說就是廢墟,他保護這兒做什麼?除非他就是有有,否則,這不現實啊。”鶴栖說道。
“是啊。有有是個好孩子,先前我也同你們講過,有有時刻謹記着幸以的教誨,不能成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壞孩子,那樣會成為他阿父的污點。當初受了那麼多欺負,他都謹記着幸以的話,又怎麼會成為邪淵那樣的魔頭。”宿泱道。
宿泱一路上還在解釋着有有不可能就是邪淵,直至看到那座小木屋,宿泱才停下來。
茶溯洵打量着小木屋,而後問宿泱道:“這個木屋你認得嗎?”
“認得認得,就是有有父子居住的屋子,哎呀,還保持着當年的模樣。”宿泱撫摸着木頭,連連感歎,眼眶中的淚水直打轉。“你瞧瞧,這木屋被保存得多好呀,這木頭都沒什麼腐蝕的痕迹,連蛀蟲都沒有。”
“你不是說有有埋了幸,将他們的屋子燒了,就離開了月氓山,之後你就再也沒見過他嗎?這裡本就不該存在他們住過的木屋才對。”
聽完茶溯洵的話,宿泱腦海瞬間浮現那棟屋子被火燒時的樣子,熊熊大火燒了好久,将屋子四周都照得亮極了。
他這也才反應過來不對,他進入月氓山起就在尋找這棟木屋,全然忘了有有已經将木屋燒毀。
“對啊…我怎麼就忘了呢…”
“你經常忘事嗎?”
“沒有啊,這是第一次。”
鸢璃插話道:“也許你先前也一樣未曾發覺你忘記了什麼,想必你很少提及月氓山的事,又或者閉口不提,也就沒人像夫君那樣提醒你,你根本不會發現你遺忘了過去的事。我覺得,你要不再仔細回憶回憶過去的往事,或者再跟我們說一遍,避免遺漏什麼重要的事。”
“好,我仔細回想回想。”宿泱神色凝重,聚精會神的回想那段往事,生怕遺漏任何關鍵。
茶溯洵讓鶴栖探查這棟木屋可有無危險之處,得到确切回答以後,他這才放心推開木屋的門。
木屋的布局簡單,就一大一小兩間卧房和一間小竈屋和堂屋。堂屋之中挂了很多字畫,字畫上頭近乎都有句詩,落款處題名:清徽、幸以。
那些詩句,大多都是晦澀難懂的情詩。鸢璃看不懂也聽不懂,茶溯洵就一句一句的說給她聽,并耐心解釋着詩句的意思。
進入卧房内部,最大的那一間應是清徽和幸以住的,角落的木桌擺着幸以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爐灰滿滿的,還插着些香燃盡後留下的木棍。
鶴栖手心的火舉高,讓火焰将牆照得更清楚,衆人這才看清,牆上挂着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