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溯洵翻了個白眼,話不多說,直接撇斷了趙虎的右手,動作幹淨利落,疼得趙虎龇牙咧嘴的。
“胡言亂語的污糟話,别聽進心裡去。”珩槿在她身旁輕言細語說罷,拿出趕屍鈴搖了搖,趙虎祖母就沖了出來,沒有了兇相,像是被控制的傀儡安靜站在一旁。
“沒見識的東西,誰說不能溝通的?為你犯下的罪孽贖罪,下地獄去吧。”垂眸鄙睨說完,珩槿晃動趕屍鈴,操控趙虎祖母生撲了上去,似瘋狗一般狠咬狂撕血肉。
珩槿稍稍後退,站在她身後近側,左手蒙住她的眼,右小臂置于她右手下,擡臂将她手托起,帶領着她前行。“我帶着你,跟着我,走慢些。别看了,這場面血腥得緊,别瞧了又想吐。”
一旁的茶溯洵見狀,多有不悅,可念着眼前這個鸢璃對他的心意,他制止的手伸了又止,卻沒想到,鸢璃主動挪開步子從他懷中脫身。
“多謝,不過男女有别,就不勞煩義兄了,我也沒有那麼嬌氣,再說了,我夫君還在呢。”鸢璃有禮而又疏離的說完,就站回了茶溯洵的身邊,挽着他的手臂往趙宅外走,将失落的珩槿丢在身後。
瞧着茶溯洵那受寵若驚的摸樣,欣喜的神情又帶了些疑慮,鸢璃問道:“怎麼了阿洵?”
“沒事,就是很疑惑阿璃怎麼舍得推開他了。”茶溯洵醋味道。
“西疆皇宮内,我答應你的,此生你我是定然的夫妻,不要給旁人過多寵愛和親昵。”
“哦,原來隻是因為約定啊,我還以為是娘子終于想起多疼疼我了呢。”茶溯洵嘴上故難過,實則因她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心裡樂開了花,一掃方才的陰霾。
“也不全是,畢竟你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啊。在我暫時忘記鸢璃的記憶成為蚩璃嫁給你後,是真心愛慕你的,也是真心想和你白首到老的,無關其他,愛慕你這個人本身。既已成親,你就是我夫君,是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我當然要在乎你的感受咯。”
心砰砰狂跳,她的話回蕩在耳邊久久不散。他偏頭俯首,格外虔誠認真的對她說道:“娘子,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此生,我們都要長命百歲才好。”
回到客棧,鸢璃和茶溯洵快速洗好澡上榻安睡,夜已深,鸢璃困得眼皮沉重。半夢半醒間,她強撐睡意,對他說:“阿洵也很想有個我們的孩兒吧?既入凡世姻緣,就随凡心而動,不必因過往前世因果而畏手畏腳平添遺憾。三萬年來靈魂相通的愛意,人都未曾改變,你若真心愛慕的是鸢璃本身,和該明白,她就是本身的一部分。阿洵,改日再相會。”
說完,鸢璃便安心睡去。
待到翌日天明,已是另一個鸢璃,睜眼時,他就醒着。
瞧着他眼底沒休息好的烏青,不知是昨夜沒睡好,還是一夜不得眠。屋内點了好些紅燭在榻邊,床榻兩側還染着一對龍鳳燭,透光的窗被他用紅綢紮成的花團所遮住。她輕柔地撫摸過那烏青的位置,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茶溯洵抓握住她摸他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凝視着她的雙眼,三萬年來相伴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他在那些過往中詢問自己的心,确定對她的愛意。可能,即使沒有璃绾,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還是會被真誠的鸢璃所觸動。
“是我傷了你的心,阿璃,原諒我。”
雲裡霧裡的鸢璃不明白,回問:“夫君要我原諒你什麼?你近來又沒做錯什麼。”想了想,鸢璃話語稍頓,“你喜歡上别的女人了?”
“沒有,怎麼會,我可不想被毒蟲閹了。娘子又懷疑我在外頭偷人,你少聽些寨子裡的嬸嬸婆婆的那種故事提醒,我跟那些男人不一樣。我不會的,真的。”
“我相信你,這不說笑嘛。再說,嬸嬸婆婆們說的有些話也對,比如,夫君确實容貌端正勾人,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誰讓你大清早好端端的開口就是要我原諒你。”
“我若不生得容貌端正勾人些,如何在人群中脫穎而出,被娘子一眼瞧見。可憐我這老不死的,一把年紀還得如此祈求多讨娘子歡心。”說話間,他的手指摩挲過她的手背。“我向你認錯,是為先前的諸般猶豫,你一次次耐心靠攏我,我卻回回不識好歹的逃避。”
“好吧,難過是有一點點啦,可我并不會因此心生怨怼,更不會生你們的氣。”
輕解薄绫羅,手涼随爾身溫化,染指入心頭,去過每一處她不曾到過的地方。玉蘭山頭戲凝脂,細腰春鎖。那一瞬,她的眼神有了變化。他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腦海中似有絢爛煙火綻放。
“去把那堆紅燭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