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指着林中一處樹木茂盛蔽目的黑暗處,說:“不是,阿璃你瞧,那兒就是個墳冢,與凡間最常見的入土為安的土葬習俗一樣。”
鸢璃好奇心充盈,想問這棺材中有無其它屍骨和原本的用處,可提前知曉了就沒入身臨其境的意思了,便忍住了繼續看。
腐爛得最厲害的棺材中突然傳來貓叫聲,接着便有好些黑貓接連從棺材腐爛出的破洞中鑽出。
黑貓背對着月光腳步輕悄,在棺蓋與地面之間來回蹦跳穿梭,鸢璃根據黑貓發光的雙眼默念數數,十一隻,正好對應了十一具屍體。
黑貓各自跳上一具躺有詐屍的棺材,蹲坐着看着鸢璃,舔着抓背,而後,跳入了棺材縫隙,再未出來。
腳下土地再次旋轉,周圍的一切變換,鸢璃身處一處廟宇。
廟宇中供奉的石像陌生,雕刻的乃是身着華服手拿奇怪法器的一男一女,周圍更是由許多雕刻成各樣姿勢的貓石雕簇擁。
人們圍坐在中央,滿臉愁容,眼中多是恐懼害怕的神色。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說道:“今晚我們都躲在财神廟,明兒一早再回去,自有鎮上那不怕死的人和衙門捕快守着,若今夜還發生昨兒個那種污糟事,我們就得再做場大大的法事祭祀了。”
“河叔,這回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可是前所未有過,怕隻是做場法事祭祀,鎮壓不住這些兇屍啊!”
“鎮不住也得想法子鎮住,光是昨夜就被活活吓死了六個人,加上十一個兇屍,還有花娘兩口子至今未歸,我們經不起這樣折損。你們也都别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覺得自家一個人都沒死,就覺得跟自己家沒關系,不盡心,夜還長着呢!”
“是是是!河叔說得對,我們自然,自然會盡心盡力的。”
“誰也不知被吓死的下一個人是誰,大家齊心協力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呢?河叔。”
“對呀對呀。”
衆人面上都挂起勉強虛僞的笑意,紛紛附和表态。
河叔冷哼道:“各家遮掩着的醜事,别以為密不透風,荷包裡多了幾個子兒,日子過得安逸爽快了,就巴不得咒怨别人死!招惹這個招惹那個,都是富貴錢财惹的禍事!表面大家謙讓抱團,實則呢!都爛到根去了!我年歲大了,大家尊着我這個老頭子,我不免也得多提醒提醒大家,緊要關頭,還是得繼續抱團,才能守得住眼前的富貴。不用附和着表态給我聽,還是想想這可能詐屍成這個氣候的緣由疑點吧!”
“河叔是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河叔道:“動動你們的豬腦子吧!若不是天大的仇怨,死不瞑目,又或是我們做錯了什麼惹惱了财神爺爺和财神娘娘,又或是……後山出了什麼纰漏,才會惹來今日之大禍。都仔細想想吧!别顧着自己把柄在他人手上就不敢說了,活着,比什麼都重要,我反正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死不死的,我不打緊。”
說完,河叔便閉上了眼睛。
“這個月我常常看見桃子從後山回來,都是夜黑風高深夜時,而且……而且……”
“哎呀玉嬸子,你支支吾吾的做甚?一口氣說完吧,聽了個半句急死人的。”
玉嬸子靠攏,害怕地張望着,小聲道:“桃子死相凄慘我還不是害怕,事關女孩子家家清白的事兒,我哪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難免引人遐想說嘴!如果不是河叔給我罵醒,我死都不會說。桃子隔三差五半夜從後山回來後,每隔一會兒,就有鎮裡男人從後山回來,且,回回人都有與上回不同的人,其中,就有張麻子家死的兩個兒子。”
張麻子立刻跳出來怒罵道:“你是被你男人打傻了腦子吧!胡言亂語,栽贓陷害!你是想栽贓給我可憐的兒子,讓别人為他們大晚上的去後山跟桃子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張玉花,你未免也太惡毒了吧!死者清譽你也要損害?仔細損了陰德,你家兒媳婦給你再生個好外孫來!”
聽完這話,張玉花也氣了。
“誰不知道你那兩個兒子管不住自己褲裡的爛根兒發癢!小時候就愛偷藏進别家趴窗戶看鎮裡女人洗澡,都是你去給解決的。桃子向來都是對你那倆兒子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明知他們的性還跟他們半夜上偏僻安靜的後山。桃子死不瞑目,你家兩個兒子都死得跟她一樣,指不定就是桃子索命來了。”
“你瞎說什麼呢?都是同一晚上被發現的,咱們官山鎮素來都是被兩位财神庇佑着的,索命這等荒唐話都說出來了!”
玉嬸子道: “怎麼?沒說你家兒子偷雞摸狗的,你這個好哥哥就急着幫你弟弟說嘴了!罵到老娘頭上,誰也别想安穩!”
鸢璃道:”這裡供奉的應該跟花眠村那假門神是一個意思吧?天界就一位财神,哪裡來這兩個怪異東西,什麼都供奉,也不怕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