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栖收了兵器,道:“阿姊喜歡姊夫這樣穿,不代表也喜歡所有這樣穿的活物。你來見我阿姊,刻意打扮做什麼?你不會喜歡我阿姊吧?我警告你,不準打着做朋友的幌子,插足我姊姊姊夫的姻緣。”
“姊夫?他們還并未成親吧?所謂,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珩槿眼神緩緩飄向璃绾,“求之不得。”
鶴栖移步遮擋住他的視線,目光不善,“他們有婚約,早晚會成親,就算現在還未大婚,帝君也斷斷不能成為插足姻緣的第三者。關雎,凡間的詩,通常被認為是一首描寫男女戀愛的情詩。帝君念這首詩,是何居心?若你對阿姊生了不該有的情,那請你馬上離開魔界,我們不歡迎你。”
“看來,今日的飯是吃不成了。事關魔界邊關作祟邪物,方便與魔君單獨談談嗎?”
“方便。”
璃绾将他帶到花園中的琉璃瓦屋,遣退侍從,她道:“此處無旁人,帝君可直言。”
“不知阿璃有沒有聽說過邪淵這個名号?”
“魔界尋回的消息中是有提及過邪淵,但也僅僅是說,他是個靠吸食瘴氣修煉的小魔物,喜歡實現追随者願望,很少出現,就算出現也是團黑沙霧,從未以人形露過面。但畢竟是靠吸食瘴氣修煉的魔物,各方地界的妖王都有注意他的行蹤。怎麼了?難道此次魔界邊關作祟的邪物與邪淵有關?”
“尚不能完全蓋棺定論。我們暗中查了許久,發現邪淵在一些惡類群體中十分有名,并出現了很多狂熱的追随者。其中吸引他們的緣由就有邪淵喜歡實現追随者的願望,以及邪淵的功法能力被傳得神乎其神,說一旦被他選中認可的追随者,能得到他親傳的一種咒語功法。至于這種咒語功法的效用久傳得更邪乎了,什麼壓制心魔,提升修為,甚至連能修不死身這種離譜的說法都被深信不疑。”
珩槿拿出一沓各式各樣的紙,有的已經殘破泛黃,有的紙張昂貴千金難求,有的紙張不過是凡間最便宜的桑皮紙,有的甚至乃凡間帝王皇室專用的開鹿紙和雲龍紋蠟箋。
這些紙張的大小以及紙張上的折痕與污漬印記皆不同,紙張上原有的文字也來自各界不同的地方,有些字體蒼勁秀麗,有的潦草至極,甚至有些字還以繪畫拙劣的圖案代替,可見這些紙張來自于不同的主人和不同的時間。
不過,紙張上的朱紅批注都出自一人,且是最近才寫上去的。
有了朱紅批注,有些璃绾并未見過的文字内容,她也能看懂了。
“這些紙張的原主人全都是邪淵的狂熱追随者。忘了跟你解釋,十成自稱是邪淵追随者的惡類,其中約莫有九成半都是自诩。他們終其一生做着殘忍偏執的惡事,隻為幻想有一天能夠被邪淵看到且認可,從而達到期盼的目的,但,大多數都沒有成為邪淵的部下,甚至是見一面。”
“我審問過許多惡類,也接觸過許多,大多能成氣候的惡類在智力計謀、功法力量、排兵布陣或是收買人心等領域,都有令人刮目相看甚至佩服的表現。怎麼會因為一個尚未得到證實,可以說是虛無缥缈的傳言而做出,可以說是白白送命的舉動來。我不太明白。”
“或許是因為,生靈們一旦加入某個群體,他們原有的優勢個性很容易在群體之中消失。結群後,由于人多勢衆,很容易産生一種幻想,比如,覺得自己不可戰勝,無所不能。獨身時,他或許很有理智,一旦加入某個群體,就變成了一個野蠻人,兇殘又暴躁易怒。他們隻服從自己所受到的沖動,常常受外來刺激和意識的激情影響,情緒變化無常。思想與期願都無法持久,而且,在追求内心期願的過程中,他們不容許有任何緣由擋道。并且,在群體中,任何情緒行為都非常有感染性,他們常被同樣的感情所激動和振奮,很容易被别人的意見想法左右。他們不講理,做事不經過腦子,極易輕信。感情思想變得誇大簡單,使他們既不懂得懷疑,也不會猶豫,動不動就走極端,做出很壞的事情。這些人隻喜歡幻覺而不喜歡真理。” ①
聽他說完這些,璃绾内心對他改變了些看法。
腦海中不停回想她現實中曾遇到過的那些惡類群體,去應證他的話。
确實,很有道理。
“阿璃?你還在聽嗎?”
“哦,我在聽,你繼續說。”
珩槿從黃紙堆中挑出幾張來,一一鋪展在她跟前。
“你看這幾張,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寫了個什麼淨心咒,關于淨心咒,我還沒有查到,你可以留神一下,你的消息應該比我廣。”
璃绾自嘲笑道:“現在看來是你的消息比我廣。想必魔界内部也有這所謂的追随者了,我會盡快清查内患,有新消息我會即刻告知帝君。”
珩槿拿出跟小羽毛給她道:“這是我的耳羽,我會教給你使用方法,你對它說話時,聲音會同時傳入我耳中。我也可以利用這根耳語跟你傳遞消息,隻是,若我不方便時,無法及時回你,還得你多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