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媱不知道象姑館是何地,魏明澤可是知道:“那地兒不是早就閉歇了。”
質問的看向程思嘉:“你要去那地兒做什麼?”
平日一闆一眼的女子心虛的挪開眼睛,又理直氣壯的說:“帶着阿媱散心啊。”
“散心也不用去那地兒。”
“哎呀,隻是聽聽曲兒,又不會真做什麼,你要不放心也跟着去咯。”
魏明澤語塞,說去吧,又很怪異,說不去吧,他又很不放心。
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心上人,閉上眼睛咬牙切齒的說:“去,我陪着去。”
時媱不傻,前世裡的那些會所她也沒少去。看魏明澤反應這麼大,大概明白了這“象姑館”就是古代的鴨店。
促狹一笑,挽住程思嘉的胳膊:“是不是要等晚上才能進?”
“倒也不用那麼晚,風月樓中午就開始迎客了,隻是等入了夜,華燈初上會更好看些,到時候也更熱鬧,有不要錢的歌舞看。”
魏明澤陰搓搓的湊上前:“程、思、嘉,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風月樓不是青樓嗎,何時有了相公。”
“應酬,都是應酬,是上次王成那小子帶我去我才知道的。”她回答,“并吞了嘛,他們現在搞得可奢靡了,你去了就知道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着此時去着實是早了點兒,幾人随意逛了逛便回客棧稍作休息了。
出發前,魏明澤去車行租借了輛驢車,等到日暮西山,才帶着她們往紅花埠的方向而去。
紅花埠位于崇安縣的東面,是妓院最多的地方,也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人員混雜。
并且,因為行當的特殊性,紅花埠内不行宵禁,熱鬧非凡。
等時媱他們到那兒時已是申時末,天色漆黑。各家妓館門前早早挂上了燈籠,穿着豔麗的女子或站在門前,或依靠憑欄,笑意盈盈的招攬着來往的客人。
尋歡作樂的人更是多,時媱從車内向外看去,有些看花眼的感覺。眼尖的她看到了幾位扮男裝的女子,和他們朝一個方向而去。
紅花埠的最深處,風月樓。
“南風館很少嗎?隻有風月樓一家有。”時媱放下簾子,詢問。
“少,本來就是從京城那面傳來的,會去的娘子不多。怎麼說呢,普通人家的娘子不敢去,稍稍高門大戶的婦人又束手束腳,生怕堕了名聲。去得多的反而是那些好男風,喜娈童的男子,久而久之就都沒了。”
“那這家是有什麼獨特之處?”就算是和青樓合并了,也依舊會有女子選擇去。
程思嘉微微颔首:“當然,它一是特殊在不接皮肉客,二嘛……你掀開簾子往前瞧就知道了。”
時媱半探出身看去,隻見魏明澤架着驢車七拐八拐的繞出現在的街巷,待眼前開闊起來,恍然。
原來如此,這風月樓竟然是建在湖心島上的。
她眺望着湖中間燈火通明的建築,然後觀察着附近碼頭上搖搖晃晃停着的烏篷船。幾個龜奴和打手在岸的這面接應着客人,引導秩序挨個放行。
全然避免了被熟人撞到的可能,就算被發現了,也有足夠的時間通風報信,私密性做的十足。
環繞四周,時媱不禁暗道這風月樓的消費絕對不低。停下排隊的馬車、犢車比比皆是,上面的客人非富即貴。
船很多,很快就排到了他們。
将毛驢交給一旁的龜公栓好,幾人上了船。
“一趟一兩銀子?”坐在船上,時媱咋舌道,“還隻是過路費。”
程思嘉将錢袋放在指尖甩了兩圈,笑道:“但也省了很多麻煩不是,相信我,絕對讓你不輸此行。”
船停靠在岸,碼頭上,早就有婦人靜立等候着。
三人跟着走在後面,先是繞過一道長廊,再登上二樓入了的雅間,這才感覺來到了‘娛樂’場所,耳邊漸漸的熱鬧起來。
那廂房前後各有一道門,後面是他們進來的入口,推開另一道,琴瑟聲如絲如縷不絕于耳,眼前更是一片歌舞升平。
放眼望去,整個建築是個巨大的‘回’字,雕梁畫棟。
中間的台子被流水和低矮的欄杆包圍着,樂師坐在從屋頂垂落的紗簾後面,數名胡姬正激昂的跳着胡旋舞。
時媱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場景,眨眨眼:“這可真是……”太厲害了。
程思嘉也不去看,拉着魏明澤坐了下來,跟那婦人安排:“上桌好菜,再來壺美人紅。”
“唯,客人可有相熟的假母?”婦人問,“若是第一次來,奴婢鬥膽替您張羅。”
有心想說上次招待過她的假母,看着一旁虎視眈眈的魏明澤,程思嘉決定自己誰也不認識。
“沒有,你安排就好。最好是會開解人心的,逗人笑的。”她沖着時媱努努嘴,“那個才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