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雀回憶了一番:“不算,攏共來了不到兩三次吧,姑娘很好奇他?”
“算是。”時媱點點頭,百無聊賴的說,“在這裡等着實在是無趣,想随便聊聊。”
“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從柳姬那裡聽來的。”她有些遲疑。
“沒關系。”時媱問,“她每次收到客人邀請都會和你們講嗎?”
“當然,姑娘不知道她有多愛炫耀。”靈雀抿起唇,叉着腰氣鼓鼓的說,“還會嘲笑我們沒有客人呢。”
“這樣啊。”時媱心思微動,“那她接的客是常主簿,還是他的嶽父啊?”
靈雀一口水差點兒噴出去,有些打嗆,咳嗽着說:“不是不是,是另一位男子。聽柳姬的意思,是連常主簿的嶽父都要尊敬的人,好幾次飲酒作樂都是給他作陪的。”
“而且那常主簿可不敢喊女子出去,他家娘子兇得很,有一次還隔着湖喊話呢,罵我們勾引她男人。最後還是她父親趕來,才把她帶回去。”
她有些說上頭,最後是在芸娘不贊同的目光停了下來。按照樓裡的規矩,是不能說客人及其家眷的閑話的,尤其是在另一個客人面前。
叽叽喳喳的少女沒了聲音,以手掩唇,眼珠逛來逛去。
時媱歪着腦袋:“不能說嗎?”
芸娘以手扶額,苦笑:“若是姑娘真的想知道,倒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不能主動說、這樣說,被假母發現少不了一頓打。”
“啊……不用擔心,我不會向外亂講。”時媱了然,白皙的手指輕擊着桌子,“那柳姬可有和你們說陪客是什麼身份?”
靈雀搖搖頭:“沒有說過,八成是她也不知道,若是什麼王公貴族,權貴之人早就向我們炫耀了。”
時媱眉頭緊鎖,抿起了唇。如果她猜的不錯,這個客人就是祁晟剛說的灰鼠。
按照他所說,涉及這個組織的人,無非就是買賣妖丹。
常主簿在這裡給灰鼠設宴,極盡讨好之意,明顯是有求于人。
那他究竟是買,還是賣呢?
嶽父和書生在其中,又究竟扮演的什麼角色,她手裡的拼圖實在是太少了。
時媱有些懊惱,有種看了一半懸疑劇的感覺。
其實她更傾向于賣,靈雀說常宏設宴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會請柳姬去侍奉灰鼠的人,如果是買,大可一次結束,不用費這般功夫。
畢竟請柳姬的錢、請吃飯的錢加在一起,着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反而是賣,需要灰鼠上門查看,恒定貨物的價值,然後協商價格,尋找買家,不是一次能解決的。
灰鼠不存貨,隻搭橋。
“貨……妖丹……”
時媱神色一凝,想起了前不久剛結束的蛇妖案。那條淫蛇就是被人拿走了妖丹,然後靠作惡維持着。
最近死了那麼多人,心髒全無,不會是被失去了妖丹的妖物吃了吧?
不對,還是不對。
如果是賣,不是應該殺了常宏,帶走灰鼠,好去尋找丢失的妖丹嗎,這怎麼是反過來的。
本以為快接近真相,卻又陷入混亂的時媱頓時心有些癢癢的,默不作聲的看了眼門口。
早知道當時央求一下祁晟,讓他把自己帶在身邊了。
他是妖物,又是鎮妖司指揮使,肯定能查出東西來。
在她不知多少次看向門口的時候,芸娘略帶古怪的問:“姑娘是在等人?”
不是等人,是找人。
可事關案子,時媱不想和芸娘他們講。
撒謊道:“有些餓了,之前叫的飯菜因為出了這事也沒上,現在也快戌時,實在是腹中空空。”
靈雀愁苦的說:“這兒也沒吃的,隻有酒水,要不央求一下外面的官差大哥?”
她們都是在開店迎客前就吃過飯的,倒是忽略了這件事,不免有些自責。
芸娘道:“說起來隔壁還有個小廚房,實在是餓得緊,我去做一些。”
見兩個人這麼體貼,時媱不免有些愧疚。剛要出聲阻攔,一道身影接近,推開門,走了進來。
程思嘉提着食盒,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接着歉意的看向時媱:“餓了吧,瞧我,差點兒把你忘了,還是指揮使提醒我,叫我給你送飯。”
時媱幫她一起往外拿,奇怪的問:“怎麼是你來送的,他和我說你在查案,要稍晚些回來,會遣别人來。”
“我呆在那也查不出什麼,不如回來保護你。”程思嘉不放心的說,接着搖搖頭,“本是指望魏明澤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