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北地,彌凜之城。
吟遊之歌萦繞着無盡的冰原、與伫立在冰原上的、立體的霧之城邦。
佩佩也是第一次來北地,和崔德城、比斯特城不同,彌凜和外界的接觸很少,但作為同盟國高層,她不至于對彌凜城一無所知。
例如,城邦中央、巨大的通天塔。它甚至将北地潔白世界的主色調改成了灰色。當然,巨塔後的天幕并不包含在内。
法術與磁場交織,整個天幕裡,晝夜不歇的極光變幻萬千,映射在北地深處無盡的海洋上,将整個冰晶一般的彌凜城映射出絢爛的光輝。
“它本來就是一座普通的法師塔。”長途跋涉的佩佩攏了攏圍脖,搓搓手背上的毛,“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裡聚集的法師太多了。同盟國幾乎所有的法師都在這裡。通俗來說,法師克重裝,南邊拿彌凜城沒辦法。但好在他們很本分——法師們本分地聚集在這裡,時間久了,法師塔在他們心理的地位無法比拟,當地人都稱彌凜城内的法師塔為‘巴别塔’。”
高聳入雲的巴别塔。
傳說中,人類為了通天而鑄造的巨塔,神明為了阻止這個計劃,賦予了人類不同的語言,使他們失去溝通的能力。
星光冷冷地聽着:“親密被瓦解的象征,就像我和你,月亮。還好,我們的語言終于相通。”
“大裂變後,語言不通是常态,哪怕是像同盟國和帝國這樣的基本處于龍臨文化同一時區的産物。或許爐火和傳說中的神明一樣,是為了讓各個區域徹底地分離。”
“她可不想我們湊在一起吧。”星光說,“死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下地獄去。”
月光:“事到如今,也沒有人願意消弭裂變、進行融合。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假如時間确定在千年以後,你和我都會死去時間的重疊裡。”
“家人應該死在一起的。”
“……不止是你我。”月光不想再在這件事上和他拉扯。
佩佩和星月分開,一個人在城裡摸了半天,大概了解了當地的一些特殊文化。雖然彌凜城很偏遠、但這座城市并不封閉,它歡迎任何遠道而來的人。但如果你的職業和法師沒什麼關系,在這座城市謀生會很難。
藥劑師協會在這裡同樣繁榮而擁擠、與之相反,神聖騎士團門可羅雀。
彌凜城的有翼族很多,但也并不是所有有翼族都擁有飛翔能力,有的有翼族翅膀就在耳朵旁,就像裝飾品。他們當中大多數隻能在矮空中浮沉一會,還有的甚至還是依賴的法術。
但是,擡眼望去,也有不少飛翔盤旋在巴别塔周圍的魔獸與獸人。
“我們要進巴别塔嗎?”
佩佩問。
再次彙合時,他們站在巴别塔外。
佩佩有些緊張,這來源于她對法術天生的懼意,她錘錘自己的胸口:“我準備好了。”
進入的時候,星光在門口寫了點什麼。
“暫時别進人餓了,别讓别人打擾我們。”
巴别塔的“下三層”當然不止有下三層,佩佩在這裡再次看見了小時候的勿爾德和海岸,對她而言已經無法區分的兩個世界,痛苦卻是等同的。好在,進入上三層的星月二人很快把她帶了上去。
她難受得渾身的毛發都汗濕了。
不過佩佩很快還是調整了狀态,她問:“需要我做什麼?”
月光問:“‘莫瑞根之羽’在你手上吧。”
佩佩沉默片刻:“是,在我手上。”
打完莫瑞根,她分到的獎勵很豐富,姜緒把裡面的橙色物品分給了她,作為合作的報酬。
佩佩想要用這羽毛索取些什麼的,不過還是作罷,她把羽毛取出來,遞給月光。
月光:“謝謝你,安傑琳卡。”
她接過莫瑞根之羽,朝前方走去。巴别塔遮天的書架上,一個烏黑的、樹根一樣的影子飄落下來。
“噢,看看這是誰。”大法師阿卡納挪動着身軀,“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入法師塔,月光。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月光眉頭微皺,莫爾根一役後,她的關節處生出不少瘢痕,疼痛如影随形,但她向來很能忍耐。
“你們對外界的消息總是這麼不在意。女神降臨了。”
阿卡納不以為然:“她總是一會消失、一會存在,如果要一直關注着她,那法師塔估計隻能幹這個了。”
“她在帝國時代降臨了。”
阿卡納終于有些訝意,他厚重的白眉毛顫抖兩下:“這的确讓人意外。她隻能降臨在拉彌爾還活着的時區裡。”
月光坐上沙發,翹起腿,也不擡眼看他:“你們原本的主張是錯的。她把祭品從大森林送到伊特恩、引發大裂變,不是為了在具體的某個時區降臨……不,這應該是她原來的計劃,但顯然被拉彌爾再次破滅,或者說她一直以來都有備選方案。”
月光的目光放遠:“在任何一個時區,保留下來的、遺落的,拉彌爾都無法在夜空之戰後長久地活着,那是她既定的命運,新的帝國階層起勢,教廷隻能走向衰敗。而如今,她被封印在大森林後,選取了另一個途徑。”
“什麼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