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澄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從樓梯間上去,吳樊祐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尋找話題同她聊上幾句,可她興緻始終不高,總是敷衍了事。
吳樊祐:“學姐最近在做什麼?”
俞小澄:“沒做什麼。”
吳樊祐:“畢業後怎麼從不與我聯系,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俞小澄:“沒……太、太忙了……”
吳樊祐:“忙到連通訊好友都删了?”
俞小澄:“呃……沒有吧……啊,我手機不知道哪去了……”
俞小澄說着紅了臉,手忙腳亂在身上翻找一通,甚至将内兜掏出來以示自己沒有說謊,卻不敢擡頭看吳樊祐。
吳樊祐開玩笑一般拍了拍她的後背,将人推着繼續上台階,臉上帶着一絲苦笑。
“我手機也不見了,或許是旅店内不允許外帶東西。再說,删我又不是這兩天的事……”
“你怎麼知……”俞小澄驚慌地轉過頭,順口問了出來,忽又覺得不打自招,急忙捂住了嘴。
吳樊祐立馬表現出一臉受傷的模樣,靠着樓梯扶手捂着胸口,就像中箭了一般,故作沮喪地說:“學姐還是這麼高冷,我還以為大學時我們關系不錯呢。”
俞小澄有些尴尬,沒有理會他,扭頭快步往樓上走。吳樊祐便立馬不演了,嘴裡一邊求饒,一邊追趕着俞小澄。
高冷嗎?
俞小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從不想當一個高冷的人,孤僻也從不是她主動追求的。
當初删掉吳樊祐,也不過是删掉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她看來,他們倆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記憶猛地閃回畢業的那一天,她險些向那個永遠被人包圍、被陽光照射的男生告白。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甩了甩頭。
感覺死去的記憶在瘋狂敲打緊鎖的大門,她便又在門上加了一把鎖。
俞小澄先上到二樓,走出樓梯間,隻見一條長長的走廊,淺色的壁紙,深色的地毯,可詭異的是這條走廊上沒有一扇門,沒有一扇窗。
整層樓安靜得可怕,長長的走廊向兩邊延伸,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便是盡頭,隻有一面牆壁,靠牆擺放着一面全身鏡,讓這條走廊看上去沒有盡頭。
俞小澄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渾身血液凝固,心髒嘣嘣直跳,頭皮發麻,手腳發軟。
隐約間,她好像聽到兩個小孩的說話聲,模模糊糊,聽上去不真切,在空寂的走廊中回響。
“姐姐,看見我們了嗎?”
“姐姐,陪人家一起玩嘛。”
那聲音不知來自哪裡,像在耳邊低語,如同叫魂,透着陰森森的涼意。
俞小澄強忍着尖叫的沖動,咬着牙,抿着嘴,僵直着身子退回了樓梯間。
跟在她身後的吳樊祐見狀不知所以,将頭探出門外,嘴裡還問着:“咋了?見鬼了?”
聽到一個“鬼”字,俞小澄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巴掌拍在吳樊祐背上,扯着衣服将人拽回了樓梯間。
俞小澄戰戰兢兢地問:“你看到了什麼?”
吳樊祐抿嘴偷笑:“走廊呀,還能有啥。”
“還有呢?”俞小澄咽了咽口水。
吳樊祐又探頭往走廊裡望了一眼,道:“還有鏡子。”
俞小澄:“還有呢?”
吳樊祐:“沒啦。”
俞小澄腿一軟便往地上滑,吳樊祐見狀立即上前攙扶,輕撫着後背安慰:“學姐别怕,真的什麼都沒有。”
俞小澄機械地扭過頭,聲音有些顫抖:“連房間都沒有……”
“或許忘記修了。”吳樊祐随口一說。
俞小澄欲哭無淚:“那你有沒有聽見說話聲?”
吳樊祐不解地反問:“有嗎?”
俞小澄嘴唇顫抖着回:“沒有嗎?”
吳樊祐肯定地搖了搖頭。
眼瞅着俞小澄的臉被吓到沒了血色,吳樊祐急忙寬慰:“你别自己吓自己,或許是太過緊張的幻聽。我們去三樓,那裡肯定正常,那個奇哥不是說餐廳在三樓麼。”
吳樊祐說着扶起俞小澄往樓上走,俞小澄也不敢多做停留,唯恐下一刻從走廊裡竄出點什麼。
二人順利上到三樓,走出樓梯間,視野再度寬闊。
這一層,一邊是用餐區,一邊是休息活動區,并沒有分割成獨立房間。
隻有休息活動區的一個角落裡,隔出一個小房間,門牌上寫着“吸煙室”。
餐廳是自助用餐,明明沒有服務員,卻整整齊齊擺着各式各樣的餐食,還熱騰騰地冒着蒸氣。
和大廳裡一樣,陳奇五人圍坐一桌,而另外三人則與陳哥隔開了幾張桌子,看上去似乎不想與陳奇等人有任何瓜葛。
俞小澄走進餐廳,迎來的隻有惡意的嘲笑和冷漠的視線。她不想招惹麻煩,便在遠離人群的門邊位子坐下。
吳樊祐總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淡定模樣,俞小澄在為今後處境惴惴不安,他卻隻思考着什麼好吃。
俞小澄沒什麼胃口,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彈,吳樊祐則去端來滿滿兩盤菜,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似乎這個怪異的地方絲毫不影響他的胃口。
見俞小澄不動筷,吳樊祐又去給她選了水果、甜品和果汁,還安慰說:“據說甜食能使人快樂。”
俞小澄隻是瞥了他一眼,心道:命都要沒了,要快樂管屁用。
見她不為所動,吳樊祐便壓低聲音:“聽說餓肚子容易見鬼。”
這句話立刻令俞小澄抓起一塊蛋糕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