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姓陳的甯願帶三個女生都不帶你,我還當是他憐香惜玉,敢情你是拖油瓶!”俞小澄罵得痛快。
郝勇本隻是震驚于俞小澄的變化,如今再被當面羞辱,惱羞成怒,掙紮着想揍俞小澄一頓。
不過,他們之間還夾着個吳樊祐,他怎麼也掙脫不開束縛,隻能眼瞅着俞小澄躲在吳樊祐身後沖他做鬼臉,氣得他捶胸頓足。
俞小澄繼續火上澆油:“看見張堯了嗎?他可不是美術組的,不也下班了嗎?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你顯然沒有。怕吃壞肚子就自己下廚,别總指望别人喂,巨嬰麼你?”
郝勇咬牙切齒,不僅嘴上理虧說不過俞小澄,還有吳樊祐始終護着,讓他動不了手,胸中氣悶。
“你瞧她這潑婦樣,被我拆穿就原形畢露了,心機!吳哥,她嘴裡沒一句真話,你可别被騙了。”郝勇試圖拉攏吳樊祐。
吳樊祐雖說對俞小澄性情突變有些雲裡霧裡,但更看不慣郝勇的兩面做派,冷臉回了句:“你先管好你自己。”随即撇下郝勇,帶着俞小澄回到了辦公區。
招财被進寶一掌打了出來,俞小澄又恢複沉默不語。
其實像郝勇這樣的人她見多了,卻始終不善應付。這世上的人,大多沒法說理,他們想聽的也不是解釋,終究不過是發洩情緒罷了。
見她情緒低落,吳樊祐出言安慰:“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離開這裡了,那種人,學姐無視就好,沒必要影響心情。”
“嗯。”俞小澄隻小聲地應了一聲。
離開這裡後,又能好到哪裡去?
吳樊祐并不知道,她其實對于離開夢境、離開窮途旅店沒有那麼強的期盼。反正到哪裡不都有吃人的惡靈嗎?
下班的員工悉數離開,偌大的辦公區變得冷清,除了美術組整整齊齊留在工位上,其他部門還零零散散坐着十來個人。
靠近會議區的那邊孤零零地坐着一個人,倒有些讓俞小澄意外,此人正是策劃部的林主策。
她本想上前詢問他為何會在加班之列,不料沒走兩步就被美術組的領導抓個正着。
這領導從一開始就與俞小澄合不來,先是趕她出會議室,這會兒見她不在工位上,立馬又喪着一張臉唠唠叨叨起來。
“那個誰,公司你入股了還是怎麼着,沒看大家都在幹活嗎?一個下午不見人,加班時間還往外跑。你要這麼閑,就去給大家泡杯咖啡來。”
情緒陷入低谷的俞小澄本不想理他,可敵不過他碎碎念,眼見在辦公區裡呆不下去,隻好隐忍地應了聲“好”,然後轉身就往休息區鑽。
身後傳來領導的喊叫:“喂,你往哪兒跑,咖啡在茶水間,真是個智障……那個誰,聽見沒?喂……”
直到出門過了拐角,身後的吵鬧聲才漸漸消失。吳樊祐跟在俞小澄身後偷笑,嘴裡還不忘調侃:“學姐也學會糊弄NPC啦?”
俞小澄強扯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就想找個地方靜靜而已。”
有些謎團在她腦中揮之不去,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終是忍不住說道:“剛才留在辦公區的好像不止美術組,其他部門是怎麼回事呢?”
“或許是有一顆卷死同事的心?”吳樊祐開着玩笑。
俞小澄可笑不出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剛看見策劃部的林主策,他說過,他們不想落單,就是單純不想加班。”
吳樊祐:“所以,隻要落單,就得加班?”
俞小澄:“林主策知道的規則裡,其中一條便是「非加班的員工不可獨自行動」。”
吳樊祐:“這就是郝勇無法離開公司的原因?”
“我猜是。”俞小澄說着從兜裡掏出寫着謎語的便簽紙,指尖點在「無目者滿嘴謊言」這句話上,“這一句我一直很在意,會不會就是指公司裡有人說謊呢?”
雖然她沒明說,但吳樊祐還是敏銳地覺察出她話中所指,動作微微一滞,問:“學姐是想說前台那兩人?”
俞小澄努力思考着措辭,不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像是趾高氣昂的指責:“有這種可能……當然也可能我想錯了。”
吳樊祐問:“學姐覺得我說的逃離辦法也可能是假的?”
“不是。”俞小澄當即否認,随後又謹慎地确認道,“這消息……也來自前台?”
吳樊祐坦然點了點頭。
俞小澄感覺一陣心梗,心想:整個公司那麼多人,你幹嘛隻薅這兩個啊……不會是因為漂亮吧……
她看吳樊祐的眼神透着一絲無法言明的情緒,吳樊祐渾然不覺,鎮定地說:“萬一是真的呢?是誰撒謊尚不明确,比如那個林主策,明知規則,又怎會讓自己落單留下加班呢?”
這個疑點說服了俞小澄,林主策的出現正是她未能想通的地方,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規則,那麼吳樊祐的線索也未必就是假的。
“要不,我們再去問問林主策?”俞小澄猶豫地提議。
“可以啊。”吳樊祐答得爽快,可随即又指了指前方餐廳,“不過,來都來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把肚子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