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人對話,俞小澄陷入沉思,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因為張堯說的沒錯,如果要她在吳樊祐和張堯之間做選擇,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吳樊祐。
就算她内心并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張堯去死,可她自己不想死,也不想吳樊祐死。于是,現在的情形仿佛已經宣布了張堯的死期。
“走吧,學姐,我們也該去找找藏身處了。”吳樊祐說着打算帶俞小澄離開。
張堯并沒有在絕望中歇斯底裡,也沒有糾纏二人,他既然能對他人狠心,自然也能接受他人對他狠心。
他蹲在地上思考了片刻,頭發被抓得亂作一團,或許是不甘于等死,他起身在周圍尋找順手的武器,即便知道徒勞,也想為自己拼命。
俞小澄兩步一回首,難以安心離開,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自己沒注意到。
餘光掃過窗口,她腳下一頓,叫住了吳樊祐,跑到窗邊查看,隻見窗外一輪明月懸挂天邊,街道上燈火通明。
“現在不是早上,是晚上……”她驚呼道。
張堯聽後顧不上找武器,走到窗邊往外瞧,心中頓感疑惑:“我們來時不是早上嗎?”
吳樊祐看了看手表,這幾日他們每次都在早上9點進入辦公樓,所以今天進入辦公樓時,自然先入為主地以為同樣是早上。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夢境之中,規則由惡靈決定,他們的行動也會受到限制。
他提出自己見解,認為是透明人為了加大遊戲難度故意為之,混淆他們對時間的感知,營造緊張感的手段罷了,沒必要在意。
俞小澄說:“如果說遊戲時間沒有變,是不是意味着規則确實沒有變?”
“哪裡沒變?”張堯兩手一攤,示意她看看空無一人的辦公區。
被這麼一說,俞小澄也不敢肯定,沒有說出心中想法,而是一聲不吭地翻箱倒櫃搜尋起來,就像魔怔了一樣。
吳樊祐和張堯一臉懵逼,不知道俞小澄到底在找什麼。
整間公司太大,僅靠俞小澄一人之力實在難以趕在遊戲開始前證實自己的猜測,不得已隻好悄聲吩咐招财進寶幫自己一起找尋。
招财不怕黑,自告奮勇負責會議區和休息區,而進寶留在辦公區協助俞小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堯滿臉焦慮,見俞小澄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架勢,便動了說服吳樊祐與自己一起去尋找藏身之所的歪心思。
“時間不多了,繼續留在這裡,我們三個都可能完蛋。”張堯一臉懇切。
吳樊祐輕蔑一笑:“我無所謂。”
俞小澄翻找之餘,低聲念叨:“如果規則沒有改變,玩家并不能同行,就算我們三人中能有兩人組隊行動,不至于落單,但從規則上說,是無效的。”
她說這些話時,不僅僅是提醒另外二人,更多是為了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斷,故意造成時間認知偏差,是為了讓他們忽略規則的存在,從而犯錯丢掉小命。
時間過去十來分鐘,俞小澄幾乎拉開每一張座椅,挨個确認辦公桌下空間是否藏着什麼,然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終于發現了趴在桌底瑟瑟發抖的林主策。
桌子下的人像隻鴕鳥,撅着屁股抱着頭,用座椅遮擋着身子。
被人發現後,林主策滿頭大汗,讪笑道:“能不能别選我……”
聽到說話聲的吳樊祐和張堯一臉震驚地圍了過來,俯視着賴在桌子底下不出來的林主策,試圖從俞小澄口中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林主策的出現終于證明了俞小澄的推測,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解釋道:“遊戲規則,除了未被邀請的無目者,所有特殊角色必須留下加班。”
張堯恍然大悟:“這就是你想說的規則不變?所以,特殊角色也無法離開公司,隻是藏了起來。”
俞小澄點頭:“或許沒有無目者,如果今天時間直接跳到了加班時刻,那無心者應該沒有機會邀請人加班。但留在公司裡的,至少有作惡者、無心者、良善者。”
希望的火焰仿佛重新被點燃,張堯一把将林主策從桌子下薅了出來。
林主策依然重複着一句話:“能不能别選我……”
“我不選你。”俞小澄說,“至于他倆,我無法左右。”
俞小澄說完朝林主策伸出了手,手心向上,勾了勾手指,滿臉期待地盯着林主策。
身旁兩人完全無法理解她的行為,靜靜地看向林主策。隻見林主策從兜裡掏出一枚金币,小心翼翼地放到俞小澄手心,又對抓着他不放的張堯說:“能不能别選我……”
俞小澄将金币在手中掂量一下,顧不上林主策,繼續翻箱倒櫃尋找下一個NPC。
張堯還在與林主策掰扯,在一枚金币與遊戲之間他似乎很難做出決斷,吳樊祐則對林主策毫無興趣,追到了俞小澄身邊。
“學姐放棄林主策是不是已經有别的計劃?”
面對吳樊祐的問話,俞小澄低聲應答:“算不上計劃,有點賭的成分吧。透明人也是特殊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