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的一句話,讓整個餐廳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高中生看向他們這桌的眼神帶着恨意;禾苒始終愁眉苦臉,對事态的發展保持觀望狀态;曾勇僅僅對陳奇表現出不屑,并對與陳奇合作的人嗤之以鼻。
“合作?”俞小澄謹慎地觀察着陳奇的表情,“我好像沒有什麼本事能與奇哥合作。”
陳奇處事老練地笑道:“謙虛了不是?哈哈……小俞妹子這樣說就見外了,這旅店裡我遇到過不少人,我敢說,小俞妹子絕對是聰明人,也鮮少有人有你這般膽識……”
陳奇對着俞小澄就是一頓彩虹屁,俞小澄尴尬得腳趾摳地,恨不得堵上陳奇的嘴,趕緊打斷道:“不知奇哥又想出什麼馊……so good的主意?”
白羽楠忍着沒笑出聲,幫忙轉移注意力:“這樣要人命的夢境裡,還能合作?我們在裡面陣營都可能不一樣不是?”
“本來确實沒什麼合作必要。”陳奇眼睛裡閃爍着狡黠的光,“可這一次,我們幹掉了惡靈,并找到了記憶之門,情況不一樣了。”
“我們?幹掉惡靈和找到記憶之門,哪一件與奇哥有關系?幫妖族扭轉局勢,确實該記你一功,當時我們不是妖族陣營,不扒你的皮已經夠仁慈了。”
敵意滿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俞小澄扭頭便看見吳樊祐帶着張堯走了過來,帶着目中無人的嚣張氣勢,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
陳奇面上有些挂不住,為了掩飾怒火,嘴角不由得抽搐,硬擠出一張笑臉說道:“夢境中的事,大家都身不由己,要說毒辣,這裡恐怕有人比我狠多了,這一回我好歹沒害任何一個住客,不是嗎?”
陳奇沒有明說,可話裡意有所指,俞小澄自然明白他想說的是誰,不管是禾苒還是那個高中生,手上都染了住客的血,如何都洗不幹淨了。
俞小澄隻是聽着,沒有理會他,但身旁的白羽楠卻将筷子掉到了桌下,一邊道歉一邊彎腰去撿。
在别人看不見的地方,俞小澄看見白羽楠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她知道,愧疚會跟着人一輩子,不管那人如何假裝不在意,都可能因為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場景,重新刺進心裡。
俞小澄不懂要如何安慰,隻能裝作沒看見,打斷陳奇:“究竟有什麼不一樣了?”
陳奇從吳樊祐身上收回視線,笑道:“想必小俞妹子已經找到對付惡靈的辦法了,而記憶之門極有可能就是惡靈的所有物。”
“不、不算找到……商先生急切想要掌控全場,才引人懷疑,下一次能否找到,沒法保證……”俞小澄辯解道。
“别謙虛了。”陳奇心中有所盤算,“以小俞妹子的能力,再加上我幫忙,逃離旅店不成問題,為了應對今晚再出現全幽蘭的局面,我們可以先組隊,盡量保證同一陣營,方便行動。”
聽到陳奇的話,幾乎所有人都露出異樣的表情。
“你不是說陣營是随機的嗎?”吳樊祐表示質疑。
陳奇身子稍稍後仰,靠在椅背上,臉上似笑非笑,就像掌握了全局一樣,裝模作樣地說:“是随機沒錯,可方才根據大家昨夜入住情況,我大緻猜出陣營分配的規律了。”
陳奇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拍在桌上,上面畫着兩排整齊的格子,格子裡寫着名字,正是他們昨夜的入住示意圖。
相同陣營的人幾乎都住在同側相鄰的房間内,看上去的确像是有特定的規律,而非完全随機。
張堯看着圖,詫異地說道:“你這推論好像有一點說不通,昨晚我和吳哥住在一起,可進入夢境,我們卻被分配到了不同陣營。”
陳奇剛積攢起來的自信瞬間土崩瓦解,拿起示意圖反複确認數遍,面露難堪:“這……也許,大概,可能,剛好你們住的房間比較特殊……哦,肯定是這樣,畢竟陣營隻有三個,多少會有些不均勻。”
他的解釋很難說服張堯,但張堯懶得跟他争論,隻好假笑道:“你說是就是吧。”
屬實有些說不通,俞小澄看着吳樊祐和張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就隻有他二人與衆不同,破壞了這所謂的規則列隊。
“不管怎樣,隻要我們盡量住在一側,至少可以提高分配到相同陣營的機會。”陳奇不想思考太多無所謂的東西,出言打斷了所有人的疑心。
正在這時,一聲刺耳的椅子移動的聲音響起,衆人循聲望去,隻見獨自坐在角落裡的高中生忽然起身,大步走向陳奇。
“真的是記憶之門?”高中生聲音顫抖地質問,“不是說找到記憶之門就可以離開嗎?為什麼我還在這裡?大林又去哪兒了?!”
無禮的質問讓陳奇大為不快,他并不太想搭理高中生,但腦筋一轉,似乎想到什麼,便客氣道:“或許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使用規則。金币你有吧?下午你可以去咨詢客服。”
聽到陳奇的話,俞小澄立刻明白他打着什麼鬼主意,定然是想借他人之手套取信息。他這一次在夢境中大概沒收獲到金币,所以想唆使别人去提問,他坐收漁翁之利。
高中生果然上鈎,手伸進了口袋裡,若有所思地掃視一圈,最後像是打定了主意,轉身離開了餐廳。
“那孩子情緒好像不太穩定……”白羽楠呢喃自語。
俞小澄也看出那高中生不太對勁,不管在夢境中還是在旅店裡,她總感覺那三個高中生精神狀态有些怪異。
正思考之際,吳樊祐湊到她耳邊,低聲告誡:“學姐,最好離那小子遠一些,就他那瀕臨崩潰的樣子,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