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樊祐蜷縮在地上許久,俞小澄悔得腸子都青了,蹲到吳樊祐面前,又是誠心悔過,又是道歉,一臉擔憂詢問着。
吳樊祐一直埋着頭,兩隻耳朵通紅,聲音沙啞地開口道:“學姐,咱有話好好說,能不能别直接動手……”
俞小澄手忙腳亂地解釋:“真不是這個意思,我其實是想踩你腳來着。”
吳樊祐聲音委屈道:“哎,你果然是讨厭我。”
俞小澄有種解釋不清的無力感:“也不是讨厭……隻是覺得說不過你……”
“所以就動手?”
“嗯……”
“……”
又是一陣沉默後,吳樊祐撓了撓頭,妥協一般擡起頭來,臉上的紅暈還未徹底消散,又得寸進尺地說道:
“什麼歪理……行吧,不是讨厭我就好。那你是不是該為你的行為做出些補償?”
俞小澄有些茫然,簡直想不通怎麼把自己搞成了罪人,明明幾分鐘前是吳樊祐無理取鬧,她不過擡了擡腳,就得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補償。
她仔細在腦中複盤,最後隻能一拍大腿,全怪自己的腳,無奈問道:“你要什麼補償。”
吳樊祐扶着腰站起身,臉上帶着奸計得逞的笑。
“很簡單,站在這裡不許動,讓我想想足以說服你的借口,剛才思緒被你那一腳全踹飛了。”
俞小澄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還是老實地站起身,待在原地沒動。
然而她不動,吳樊祐卻動了,一步步靠近,近到讓人條件反射想要攻擊的地步,可她手還未擡起,吳樊祐的胳膊已經将她整個人環繞,雙手在她背上輕輕一帶,便讓她撞進了溫暖的懷抱。
一瞬間,俞小澄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感覺吳樊祐的胸口一陣起伏,頭頂傳來輕微的歎氣聲,吳樊祐帶着歉意說道:“對不起,剛才是騙你的,這才是補償。”
俞小澄感覺自己快被蒸熟了,故作鎮定地罵道:“我看你是想再挨一腳!放手!”
吳樊祐聞言非但沒有收斂,還将下巴壓在了俞小澄的頭頂上,甚至發出一陣輕笑:“哈哈,别動手,我是真被你踢出内傷了,有些站不穩,讓我靠着休息一會兒都不行嗎?”
雖然他的話中聽不出一絲反省之意,可還是讓俞小澄本來已經舉起的拳頭懸在了半空中,猶豫半晌,又心軟地垂了下去。
不知為何,她有種錯覺,好像吳樊祐是真的累了。
“你最好是真的站不穩。”
俞小澄努力調整着呼吸,害怕被吳樊祐聽到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嘴裡還不忘威脅道。
“不然呢?”
“不然……”
俞小澄愣了一下,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被突然一問,一時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辦法對付吳樊祐。打是肯定打不過,自己根本沒有能夠威脅吳樊祐的籌碼。
最後隻能胡亂編道,“不然我就詛咒你!”
“詛咒我什麼?”
“你怕什麼,我就詛咒什麼。”
不過是句毫無戰鬥力可言的置氣話,可偏偏吳樊祐聽後身子明顯僵住,慢慢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嬉皮笑臉地看着俞小澄,認輸道:“我錯了,别生氣,開個玩笑。”
開你妹的玩笑啊!
俞小澄紅着臉,氣惱地瞪着吳樊祐。
吳樊祐趕緊轉移話題道:“啊,我想到了,能說服你的借口。”
“哈?你到底在為啥事找借口?”俞小澄忍着怒氣問道。
“呵呵,就是不能說才找借口啊……”吳樊祐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助感,然後指天發誓,“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絕無傷害學姐的想法。”
俞小澄一直覺得吳樊祐的心裡藏着什麼事,那是她如何都看不清的,而吳樊祐似乎也根本不打算告訴她。聽着吳樊祐莫名其妙的話,她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妥協道:“那說說看吧,你的借口,看能不能說服我。”
“嗯。”吳樊祐又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你有沒有想過下次再乘上摩天輪,遇到相同的難題怎麼辦?”
霎時間,俞小澄感覺臉上挨了一巴掌,事發突然,她确實沒來得及多想。
如果下次又要他們“獻血”該怎麼辦?
這個現實到可怕的問題瞬間擊潰了俞小澄自以為是的仗義,再來一輪,就算吳樊祐同意跟着他們一起“獻血”,有幾個人受得了?
一輪之後又來一輪呢?
靠這個辦法他們根本活不到夢境時間結束,不,連第一天都撐不過去。
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将衆人帶上了絕路。
難道真的隻能按照吳樊祐說的辦法,拯救少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