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楠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來,隻見她面色煞白,剛想要說什麼,俞小澄将手指抵在唇上,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白羽楠意會地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分貝儀,表明自己心中已然明了。
“現在該怎麼辦?”白羽楠嘴唇起合,發出細微的聲音,并随時關注着自己桌上的分貝數據。
俞小澄看着試卷也很頭疼,筆的問題其實還是能解決,比如直接将筆芯拆出來,那麼還是勉強能用來答題,可最大的問題并不在筆,而是這些數學題本身,俞小澄是真的一道都做不出。
思考片刻,俞小澄緩緩舉起手來。
監考官一号很快注意到她,并且向她走了過來。
這些人都沒有臉,俞小澄很難從他們的表情中讀取到隐藏的信息,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幹着急。
“你有什麼問題?”監考官一号平靜地問道。
俞小澄不敢放開聲音,隻能盡量減少聲音共振,而隻讓氣息通過聲帶和口腔,傳出微弱的氣聲:
“請問,考試成績會産生什麼影響?”
監考官一号道:“我們要評選最優秀的學生,成績不合格自然應該接受懲罰。”
“不合格具體是什麼标準?”
俞小澄繼續追問,與監考官的自在不同,她必須随時留意自己發生的聲量,因此看上去有些三心二意。
監考官擡手摸了摸下巴,仰起頭思索了片刻,随即答道:“嗯……标準就是嚴格準守考場紀律。”
說罷又問俞小澄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俞小澄搖了搖頭,卻已了然于心。
如果考核的标準隻是由遵守考場紀律決定,那麼這些考試的考題其實根本就不在試卷上,所以,做與不做應該都沒有太大關系,反正不會成為違規受罰的理由。
想到這一層,俞小澄頓時松了一口氣,悄聲将消息傳遞給了白羽楠。
這場考試,她們隻要控制不發出超标的噪音,便可以順利通過考試。
白羽楠小心撕下試卷一角,取出中性筆的筆芯,将消息寫在紙條上,然後遞給了方英彥。
坐在白羽楠前方的陳奇,顯然聽到了監考官的回話,估計也已經明白這場考試的目的,此刻也一臉淡定地坐在位子上,根本沒有動筆的想法。
俞小澄本想提醒吳樊祐,可轉過頭看去,隻見左手位子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子上睡去,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松弛狀态,令俞小澄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大。
考場内唯一站着的兩個人,單浩言和章銳,此時站在位子上動作放得格外輕,顯然也明白了保持安靜的重要性。
不過對于答題這件事,他們似乎并不敢大意,和俞小澄的想法一樣,拆出筆芯,一臉認真地答題。
當然,真正答題的是單浩言,章銳全程等着單浩言比劃答案。
至于倪詩語和武明,他們坐的位置距離俞小澄實在太遠,俞小澄根本顧不上他們,隻能祈禱他們自己看破了這場考試的真意。
俞小澄學着吳樊祐的樣子,側着腦袋,枕着手臂,安靜地等待着考試結束。
開場犧牲了兩人,換來了對規則的掌控,這樣的犧牲未免大了些。
可如果危險就此結束,就此安穩迎來故事的終結,俞小澄尚能認為自己可以勉強應付寒梅夢境。
然而,寒梅夢境似乎無法忍受被人小看,拼了命地想證明自己的難度,很快就給考場增加了新的要素。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或做題或睡覺或發呆之中時,考場裡的燈忽然全部熄滅了。
在這密閉的空間裡一旦失去光源,那便會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甚至麻痹所有的感官。
俞小澄陡然心跳加快,感覺身後涼風陣陣,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一隻手握着筆做武器,一隻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不小心發出超标的噪音,瞪大了眼睛觀察着四周。
雖然在漆黑一片之中什麼也看不見,但她能依稀感覺空氣中的躁動與不安。
忽然黑暗中亮起一個光點,俞小澄不由自主向着光源處望去,隻見一個無臉考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蠟燭,立在桌上點燃,毅然埋頭做起了試卷。
俞小澄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卷王,都這種情況了,還顧着做試卷,實在令人佩服。
俞小澄覺得突然的斷電隻是想來個出其不意,吓大家一跳,顯然當大家都知道出聲是禁忌後,這招便就顯得不夠高明了。
正暗笑惡靈的失算時,昏暗的房中忽然傳來接二連三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