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的房門緊閉着,似乎上了鎖,而此前走出食堂的人正靠牆席地而坐,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等待着。
時間還不到下午一點,距離考試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俞小澄和白羽楠走到走廊盡頭,學着其他人的樣子靠着牆邊坐下,心中不免好奇下一場考試又會是怎樣的規則。
考生陸續從食堂大門走出,倪詩語和方英彥捂着胃,一臉痛苦地向衆人走來,吳樊祐落在最後,眉頭緊鎖,不知在思考何事。
見俞小澄招了招手,吳樊祐順從地挪到了俞小澄身邊坐下。
俞小澄打氣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強顔歡笑道:“别這麼快放棄,一定還有機會!”
“啊?什麼機會?”吳樊祐竟露出一個心事被人看破的慌張神情。
白羽楠替俞小澄解釋道:“小澄姐心善,這種時候還想着幫你找記憶之門呢!你喃,别一直喪着一張臉,影響大家情緒!”
吳樊祐微微愣了愣神,随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這個機會啊,我還……”
話說一半他便收了聲,引得俞小澄一陣好奇,懷疑自己猜錯了吳樊祐的心思。
“你以為是什麼?”俞小澄忍不住追問。
“沒什麼,多謝小俞老師關心。”吳樊祐沒有将話題繼續下去,話鋒一轉道,“對了,上一場考試,熄燈時你們看到了什麼?”
白羽楠像是經他提醒,想起了恐怖的回憶,縮着身子打了個寒顫,說:“這惡靈真是歹毒,為了吓人不遺餘力啊,居然連幻覺都使出來了。”
“果然都是幻覺……”俞小澄小聲嘀咕。
“我感覺應該是我們内心所畏懼的東西。”白羽楠的手指糾纏在一起,似乎對于那段記憶十分糾結,“我看到女鬼來找我索命……”
隻是簡單一句話,似乎花費了白羽楠全部的勇氣,看她的狀态,俞小澄猜測她看到的那個女鬼,恐怕就是她的心結,那個害她成為小三的男人的倒黴妻子。
俞小澄輕輕摟住白羽楠的肩,安撫着白羽楠的情緒 ,“都是幻覺罷了,沒有人能傷害你,就算這世上真有鬼魂,那也不可能找你,而是找那個真正的壞人。”
白羽楠回以微笑,吳樊祐卻不合時宜地追問俞小澄看到了什麼。
俞小澄此刻簡直生出一股刀人的心思,怒瞪了吳樊祐一眼,無奈地與白羽楠對視一眼,白羽楠的眼神裡仿佛寫着——不要與笨蛋較真。
至于俞小澄當時看到的東西,她并不想說,就像在歐山房間裡看到的那個信封一樣,她總想逃避這個話題。
她佯裝一副回憶的模樣,随口胡鄒道:“哦,我啊,我看到吳樊祐舉着刀子向我靠近,一副要取我狗命的狠毒模樣!”
說話間,她玩笑般瞥了一眼吳樊祐,想看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然而吳樊祐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沒有平日不正經的強辯,也沒有一臉委屈的訴苦,而是一臉震驚的沉默。
玩笑太過火了嗎?
俞小澄不由得擔憂起來。
吳樊祐沉默良久,臉色嚴峻地問:“這是學姐害怕的事?”
俞小澄感覺自己玩脫了,慌張辯解:“怎麼會,大概是惡靈會錯意了……那你又看到了什麼?”
轉移話題的意圖過于明顯,轉折過于生硬,俞小澄尴尬地笑了笑,好在吳樊祐沒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撓了撓頭道:“我當時在睡覺,也沒機會看到吧。”
“那……沒什麼是你害怕的嗎?”
“嗯……害怕麼……”吳樊祐做出一副思考狀,片刻後以玩笑的口吻答道,“害怕得罪學姐算嗎?”
俞小澄白了他一眼,不客氣地回道:“對不起,沒看出來,你在得罪人這條賽道上可謂是一騎絕塵!”
白羽楠贊同得連連點頭,吳樊祐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客氣道:“多謝學姐贊賞!”
氣氛仿佛又恢複到往常模樣,隻是不經意間,俞小澄看見吳樊祐眼底隐藏的苦澀,如同一團暈染不開的顔料,始終不見消散。
距離14點還差15分鐘時,考場的大門自動開啟,幾乎與上一個考場相同的布置呈現在衆人眼前,原本應該身處食堂之中的十名監考官,不知何時已經轉移到了考場内。
這一次,單浩言等人第一時間選好位子坐下,住客們幾乎全聚在了考場左邊靠牆的角落裡。
俞小澄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往講台處的黑闆看去,隻見黑闆上依然用紅色油漆書寫了幾個醒目的文字,隻是這一次的内容變為了“保持卷面整潔”。
“這能是什麼規則?”俞小澄指了指黑闆,提醒全員注意。
至今仍與考試扯得上關系的倪詩語說:“字面意思理解的話,就是不要胡亂塗抹試卷吧。”
章銳一臉心虛:“卧槽,寫字醜應該不算犯規吧?”
“哼,年輕人連字都寫不好,能怪得了誰呢?”武明有些傲慢地說道,興許多少帶着點知識分子天生對于不學無術之人的鄙夷。
“死老頭,你說什麼呢?!你當心死在我前面!”章銳哪兒是服軟的主,當即高聲回怼道。
這種争吵毫無意義,俞小澄剛想出聲喝止,方英彥忽然開口建議:“這有啥好吵的,找監考官問問不就好了嘛!”
不過他顯然隻打算成為提出建議的一方,而不打算成為付諸行動的一方。
因此,建議的話說出口後,方英彥微笑着看向俞小澄,似乎等待着俞小澄按他說的行事,一副習慣了使喚人的模樣。
俞小澄覺得,或許他如此考量還有另一層原因,距離開考時間所剩不多,他當心再遇上第一場考試那樣的情況。
有時候俞小澄真看不懂,這個人究竟是愚蠢還是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