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紋身男又不合時宜地展現出自己的溫柔體貼和風度。
若是換做旁人,自然感激萬分,可俞小澄此時哪裡需要,急忙拒絕道:“不用了,我一個人進去足矣,人多反而跑不快,你還是留在外面保護老師吧。”
門外的兩人皆是愣了一下,或許他們都不明白,不進入圖書館有何危險可言,可仔細思考一番,又覺得俞小澄的謹慎挺有道理,于是叮囑了幾句小心,便放任俞小澄走進了圖書館大門。
通過玻璃門,俞小澄進入了圖書館大廳,這間圖書館一共有四層,館内空間寬闊,要找人不是那麼容易。
俞小澄在心裡呼喚招财,不久便得到了回應,片刻後,招财穿牆而過,飛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這館裡有……”招财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後面的詞。
“有什麼?有人還是有鬼?”俞小澄問。
招财摳着腦袋思考了半天,興許最後也沒有想出合适的詞:“不好說,分不出是人是鬼,又不像普通NPC,嗯……硬要說的話,特殊NPC?”
對于他的這個回答,俞小澄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已經屢見不鮮,大概率是惡靈為了對付玩家創造的特殊角色,比如上一場夢境中的赤身模特。
可是與赤身模特相比,這個NPC似乎不夠強,竟然連3個普通學生都對付不了。
俞小澄腦子裡不由得感歎,對于吳樊祐是否會命喪圖書館,不禁少了幾分擔憂。
“看到吳樊祐那小子了嗎?”俞小澄問。
招财手舞足蹈地回道:“啊,看到了,那家夥正在三樓追着NPC拍照呢!”
“……”
俞小澄的心情很複雜,一時不知該不該同情圖書館的NPC。
果然這才是她認識的吳樊祐,一個總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一個做什麼事都看起來跟開挂了一樣的男人,一切行為都太過随心所欲,有時讓人頭疼,有時又惹人發笑。
怪隻怪他惹了一個早就瀕臨崩潰的人,如今就怨不得她将他視作解悶的棋子,從今往後,就算不願意,也得陪她呆在這個永無甯日的旅店裡。
俞小澄一邊想着,一邊慢步往樓上走去,經過二樓時,一晃眼瞥見沒開燈的房間裡亮起微弱的光,就像是有誰将手機遺落在圖書館,當俞小澄路過時,恰好失主打來了電話。
好奇心的驅使下,俞小澄朝着有亮光的房間走去。
這裡也是一間閱覽室,成排的書架整齊排列其間,而那亮光就來自其中一個書架。
一步步靠近光源,俞小澄心中莫名忐忑起來,沒有由來,就像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本應是理智勸她遠離,此時卻在驅使她靠近,反而是情感産生了一絲抗拒。
這種感覺有一絲熟悉,她一時沒想起。
就在這種糾結的情緒拉扯中,俞小澄走到了發光處,一眼瞧去,她隻覺腦子裡嗡嗡作響。
原本應該放滿書籍的格子裡,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本書,冰冷的鋼架子上隻放着一個老舊的土黃色信封,看上去十分眼熟。
死去的記憶仿佛死灰複燃,一股恐懼油然而生,信封上的字被水漬浸濕又風幹,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可那歪歪扭扭的字體,俞小澄感覺能一眼辨認出——俞小澄收。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信封,在劇本殺夢境中,她曾在歐山的房間裡看到過一次,如今它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仿佛呼喚着自己靠近。
一股寒意由心底蔓延開來,她挪動着僵硬的雙腳往後退去,然後撞在了背後的書架上,撞掉幾本書,發出一陣悶響,背後的疼痛并沒有讓她從無邊無際的窒息感中抽離出來。
“快逃……快逃……”
心裡仿佛有個聲音在指揮自己,俞小澄努力轉動脖子,想要将視線從那個信封上移開。
是的,逃離,即便遺失了記憶,可那封信對她來說就如饑腸辘辘的猛獸,一旦靠近,必定死無全屍。她沒由來地這樣認為,并堅信如此,仿佛想要從痛苦中掙紮出來。
渾身的僵硬令她艱難地移動腳步,一寸一寸往門口方向挪去,眼眶中的眼淚在打轉,她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背靠書架,她才勉強沒有倒地,不知挪了多久,才終于挪到了書架邊緣,她撐着書架轉身向門口跑去,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占領了耳膜,整個世界再沒有其他聲音。
剛到門邊,迎面撞上一個人,俞小澄撞入了那人結實的胸膛,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一絲安穩,瞬間雙腳癱軟,往地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