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泰勒穿着不倫不類的睡裙搭運動褲,渾身髒兮兮地敲開校長辦公室的大門時,她是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裡看見頂着一頭雞窩頭的哈利的。
如果知道這裡會有同齡人出現,她至少不會放任自己這麼狼狽。泰勒心中惆怅,卻也不好當着兩人的面再整理形象,隻好借着整理頭發的動作躲開了哈利震驚的目光,專注地瞪着面上毫無驚訝之色的鄧布利多。
泰勒拿不準今夜之事有多少是可以在哈利面前提及的,畢竟泰勒從未告訴過别人她和鄧布利多在伏地魔這件事上的聯系,所以在哈利眼中,她應該是和伏地魔毫無關系的。但現在情況緊急,伏地魔随時可能再次侵占她的大腦,于是顧不得太多,泰勒隻好按照原本的打算,語速飛快地向穿着夢幻紫色睡袍的鄧布利多闡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當然,她沒有詳細說自己夢到了什麼,也巧妙地略過了湯姆在密室中尋找的東西,隻道自己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控制着她去密室。
鄧布利多坐在書桌後面,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紅茶;哈利站在辦公室的窗前,背對着窗子,面上的神情随着泰勒的叙述一會兒一變;泰勒站在辦公桌的對面,顧及着自己剛從密室管道裡爬出來的髒兮兮的褲子沒有坐下。校長辦公室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就像現在,在如此糟糕的一夜過去後,泰勒居然還有閑情雅志因自己的狼狽模樣而感到窘迫。
在這樣對于泰勒來說緊迫又奇怪的氣氛中,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聽完了她的彙報,轉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哈利。
“我想,或許這個消息由你來宣布比較合适?”他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擡頭時臉上挂着一副親切的笑容。
哈利聞言,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額頭,又或者說,他輕觸的是那道獨屬于“大難不死的男孩”的閃電疤痕,然後點了點頭,三兩步走到泰勒面前,清了清嗓子。
“泰勒,就在剛剛,伏地魔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泰勒怔愣了幾秒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才恍惚地擠出一句話來,“消失是什麼意思,是指……”
“是的,”哈利興奮地點頭,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他死了,像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那樣,徹徹底底地死了。”
“可是他怎麼可能……你們找到辦法了?”
“我也還沒搞清楚,”哈利回答,“可是他确實是死了,你看,我現在連蛇佬腔都不會說了。”
泰勒茫然地眨眨眼,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做夢,伏地魔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就死了?大半個月前鄧布利多還在和她說,他們若是能關住伏地魔一輩子,讓他随着哈利的自然死亡而消散,都已是最好的結局了;兩個小時前,他還在她的腦子裡大談特談,企圖說服她為他去美國偷取那根斯萊特林的魔杖;而就在幾十秒以前,她還在擔心再次被他奪取身體的掌控權。
而現在,如此突然地,哈利說他死了,徹徹底底地不存在了。
這本是個令人歡欣雀躍的消息,是個能讓英國境内的巫師不顧違反保密條例都要大肆慶祝的消息,可此刻它在這間算不上寬敞的辦公室裡孤零零地回蕩,撞上牆壁,然後就這樣輕飄飄地落地了。
鄧布利多适時地開口,接過了話題,“是的,伏地魔停留在哈利體内的靈魂碎片在兩個多小時以前突然決意換一個地方待,于是它從哈利的軀體中離開,前往新的住所,而伏地魔也正是死在了這個‘更換住宅’的過程中。”
泰勒困惑地皺起眉頭,接受不了這樣敷衍的解釋,“可是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應該知道那是他最後的保命方式,他怎麼會自願放棄哈利這個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