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之前的推測,這大概是因為拉斐爾性格傲慢,認為普通人不會對他産生影響,所以對她的那些話滿不在乎。
然而,他最近幾次表達出的意思都是,他其實是在乎的。他希望有人看到貴族符号之下的他。
也許是出于驕傲,也許是出于習慣,他表現出來的總是并不在意的樣子。
塔夫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
不僅僅隻是“有人看到”。他曾說,他希望“她”能看到更多。
也許,那真是一個約會?
.
“舉辦一個臨時聚會?沒問題。”
河邊宅邸中,哈勒普興緻勃勃拿出羽毛筆,“時間、地點、主題、人數……有什麼人是必須要請的嗎?”
“沒有。也不需要特别主題。”拉斐爾頓了下,“不,不用是聚會。”
“好……吧?”哈勒普在手指間靈巧地轉起羽毛筆。
拉斐爾思索片刻:“告訴鎮碼頭附近幾家餐廳,那天晚上第一杯酒水免單。十點,不,九點前結賬有效。
“請一支樂隊,弦樂四重奏或類似,室外,鎮廣場,持續到十一點。
“最後去大點的社團宣傳一下。”
哈勒普記下日期,發現正是翼貓抵達的同一天:“需要特别去屋頂上的貓宣傳嗎?”
他沒聽到答複,擡眼瞧見拉斐爾正盯着自己,心裡莫名好笑,面上仍然嚴肅,一邊寫一邊重複确認道:“咳唔,大社團,大。”
.
無論有多少人希望春假不要結束,學期還是重新開始了。
塔夫的生活再次變得規律起來。在上課、兼職、準備考試以及贊美食物之間,大概隻有兩件事,在那個周末到來之前,分得一些她的額外注意。
第一件事和兼職有關。
為了慶祝學期重新開始,小鎮上的幾家碼頭餐廳,會在這個周六晚上,一同推出“第一杯由我們請”的活動。
大部分學生的反應是: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可慶祝的。所以我們周六出去聚一聚吧!
塔夫兼職的餐廳不在其中。
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餐廳老闆是位好脾氣卻有些傳統古闆的侏儒。事實上,據說餐廳上次在菜單上添加新菜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總之,如果這件事對她有任何影響,大概也隻能是那晚會少一些學生顧客,她會少賺些小費,但可以提前下班。
以及,她能夠相當肯定地對影心說:“我告訴過你,這是一個聚會。”——而且是好多個聚會的其中之一。
影心堅持己見:“等到那天晚上結束,你再來說這句話。”
當塔夫指出就連影心自己也要出去聚會時,影心說:“可沒人提到過翼貓。”
“因為那是一個驚喜。”塔夫笑着回。
“那是為‘你’準備的驚喜。”影心仍然沒有放棄,“記得回來告訴我,有幾個人看到了翼貓。”
.
第二件事則和威爾有關。
那是蓋爾教授回來的第一堂課。塔夫坐在教室角落,每次擡頭都能對上威爾的視線。最後,她不得不朝他做了個手勢又比了個口型:聽課!
一下課,不等她如往常一樣問問教授有什麼需要做的,威爾就已經沖了過來:“塔夫!”
塔夫吓了一跳:“我在!”
蓋爾笑着擺擺手:“去做年輕人該做的事吧。”
“教授你也很年輕。”塔夫無奈笑道,和教授告别後同威爾邊走邊問,“發生了什麼?”
“那天我離開後,希望一切順利?”威爾語氣很懇切,“如果你需要我做任何事,請一定告訴我。”
“挺好的。沒什麼事。你在賽艇隊也還好?”
“還不錯。”
按她和威爾的關系,對話到這裡似乎就可以結束了。盡管塔夫打算邀請威爾去看拉斐爾演戲,不過現在時間地點都沒有定下。而且,這大概算是個驚喜,可以留到最後。
但威爾仍跟在在她身旁,眉頭微微鎖起,神情機敏,居然有幾分護衛她的意思。
“有事我會和你說的。”塔夫有點不自在,“還有其他事嗎?”
威爾眉毛皺得更緊:“是的。你一會有課嗎?可能需要些時間。”
“沒有。”塔夫正好走到樓梯拐角,便靠牆停下。
“我并不是有意發現。”威爾看上去有些許難為情,“但幾天前,我碰巧瞧見你離開賽艇俱樂部。”
塔夫一怔,鼻端仿佛聞到淡淡的古龍水香味,臉也莫名有些發燙:“你是說那天!”她離開得确實有些匆忙,沒有注意到其他人,“我去那裡找拉斐爾。”
威爾點點頭,沒有說話,那意思大概是他猜到了。
“你在擔心這個。”塔夫恍然。不知道為什麼,前有米佐拉,後有威爾,都能猜出她見的人是拉斐爾,不過這也沒什麼可隐瞞的。
“我去找他,是為了社團的事。”她又補充說,“現在已經都解決了。”
“那就好。”威爾嗯一聲,語氣帶着股嚴肅的鄭重,
“因為對于拉斐爾,我的建議是,盡量避免和他打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