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從委婉到嚴肅,塔夫總算是打消了拉斐爾送自己洗衣凝液的想法。
事實上,她最後不得不直白地說出自己不大喜歡這香味。拉斐爾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她卻看出一絲既疑惑又沮喪的意思。
“沒有……那麼糟。”塔夫解釋說,“而且,我不喜歡也是因為我鼻子格外靈。”
拉斐爾低聲重複道:“……不喜歡。”
塔夫想解釋說她的意思更像是過猶不及,又覺得這香味哪怕淡淡的她也不見得會喜歡,含糊道:“個人偏好。”
兩個人沒再就香味讨論下去,繼續默默練習掰手指。而原本手指相觸相握帶來的一丁點粉紅泡泡,至此也徹底破裂。
——拉斐爾看上去在意起來,不僅更加注意距離,每次一結束就退開幾步,看上去甚至想向下尉主動提出,做他的示範對手。
塔夫哭笑不得,有些沒想到他在這方面這樣敏感。又或者是,他這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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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接下來的練習,從肘擊,到踩、踢各種部位,都不再是二人一組,而是下尉舉着紅色的防護拳擊護墊,作為大家攻擊的對象。
過了一會——據下尉聲稱——為了提高效率,拉斐爾也拿起兩個防護墊,協助一起扮演“壞人”。
又過了一會,變成拉斐爾自己當壞人,下尉在一旁更好地觀察并糾正動作:
“要做到熟練,直到形成肌肉記憶!而不是在擡起腿之後,才思考自己應該怎麼踢、向哪裡踢!這個很好!保持這個速度和力量!”
雖然算不上劇烈運動,十幾輪練習下來,塔夫哪怕沒有出汗,也仍是身體微微發熱,這還是在六個人循環練習、有機會休息的情況下。而拉斐爾一直在承受攻擊的力道,偶爾還要調整位置,确保擊打落在防護軟墊上,身體和精神都沒有任何休息。
但他看上去一直很輕松,塔夫也沒有想到這一點,直到重新開始兩人一組練習。
——情景:壞人從前抱,之,拉頭發撞下巴術。
這次,下尉自然地同拉斐爾做起示範。
當下尉從身前環住拉斐爾時,拉斐爾邁出一步穩住重心,接着一手伸向下尉後腦,抓住頭發朝下使力拽;另一手擋在下尉臉前,從下巴處向上推撞。
“壞人失去重心向後跌倒時,你們就可以趁機逃跑。”下尉從軟墊上爬起,拍拍拉斐爾肩膀,“這位男同學做得特别好啊!”
“如果對方是光頭呢?或者帶着假發?”一人一臉嚴肅地詢問,是大聲回答踢蛋蛋的女生。
大家卻都笑起來。
“每一次!我都要回答這個問題!這并不好笑!”下尉嚴肅說,“防身術是死的,人是活的!”
女生扁扁嘴,似乎還有什麼問題,但沒有繼續問。
下尉一揮手:“開始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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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和拉斐爾再次相對而立,他看上去幾乎有些拘謹,慢慢向前一步,緩緩擡起手。
二人之間不再隔着拳擊護墊,塔夫終于發現拉斐爾身上其實也微微冒着熱氣。
持續運動以及窗子大開,他衣服上的濃烈香精味散去許多,塔夫熟悉的氣息又隐約出現,帶着熱意,像是被體溫從皮膚中蒸騰而出。
那到底是古龍水或須後水?塔夫瞧着拉斐爾光潔的下巴和脖頸,還是……他自己的氣味?
她下意識地又吸了下鼻子,拉斐爾正邁出的一步便生生停住。
塔夫猛地生出一股羞惱,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剛才的念頭,還是因為之前直白地說不喜那香味,令拉斐爾現在仍感到不自在。
她忽地貼近拉斐爾身前,伸長手臂,一手抓攏他腦後柔軟的頭發,另一手掌根輕推他下巴,又深吸一口氣:“向後倒。”
拉斐爾望着她的眼睛,怔了怔,便立刻配合地向後跌坐下去。
塔夫卻沒有反應過來他居然真的要摔倒在墊子上,手仍抓着他頭發。加上剛才上前時跨得有些遠,腳落在他身後,此時一下被帶得失去平衡,向前一個踉跄。拉斐爾連忙伸出手,似乎想要幫她穩住平衡,手指卻搭在她腰後,反而讓她整個向他撲了下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塔夫隻來得及呼出一聲:“啊?”
……
直摔在軟墊上,塔夫才記起松開手,又很快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她正俯視着身下的拉斐爾,一手撐在他臉側,一手撫在他胸口,一條腿半跪在他身旁,另一條腿的膝蓋卻卡在他兩腿間。而拉斐爾半仰着上身看向她,頭發被抓得有些淩亂,滿臉通紅,薄唇微張,像是仍無法接受發生了什麼。
和她的目光對視片刻後,他輕輕吞咽了下,但沒有說話,隻是有些難堪地轉過頭,接着身子明顯一僵,喉結重又聳動。
塔夫跟着轉過頭,看向鏡子中交纏的倒影,終于也有些臉頰發熱。
如果不是拉斐爾一隻手仍搭在自己腰後,添了幾分暧昧,否則她這姿勢,配上他那神情,就好像是她正要強迫他行什麼不軌之事似的!?
鏡子中,衆人圍了過來。塔夫抿抿唇,一邊爬起身一邊重新看向拉斐爾,半是向大家解釋半是問他:“你怎麼真的向後摔倒了?我以為隻是做個樣子。”
一個女聲聽上去格外興奮又嚴肅:“這正是我之前還想要問的關鍵。如果對方比你強壯很多,把你拽倒了怎麼辦?”
下尉正幫塔夫站起身,并再次擺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之前說過,第一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