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夫無奈瞧了拉斐爾一眼,輕咳一聲,收回手。
諾亞看着二人,表情從憤恨,很快變成惋惜: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塔夫?他甚至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否認或解釋。你太年輕了,所以才會被一點情愛蒙住眼睛,我為你感到難過。”
塔夫想起拉斐爾幾天前的話,忽然意識到諾亞恐怕并不認為自己在搬弄是非,他是真的對他自己那番話深信不疑。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是被辜負、被誤解的人。
有些糟糕的是,她又想到拉斐爾其實也是這種認為自己沒錯的性子。
不過與諾亞“心裡想要的是一種、說的做的卻是另一套,而且不僅不承認甚至連自己都能騙過去”相比,拉斐爾是直接了當的:他想要達成某個目的,那便做了,造成什麼後果另說,但他的做法何錯之有的……坦蕩。
說實話,她對兩種“我沒有錯”的态度都不太喜歡。但如果非要挑一個更讨厭的話,應該是諾亞這種吧。
諾亞沒有聽到任何回答,遺憾搖搖頭:
“算了,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我對得起和你相識的這一段時間。”
他準備離開,卻被拉斐爾一把抓住後領:“是否結束可不是由你來決定。”
諾亞逆來順受地看着塔夫,滿臉“這你都能忍?”的不解。
塔夫被他這麼一瞧,惡心和怒氣一起回歸,當然是諾亞這種更讨厭!
“恐怕我說了你也聽不懂,所以你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好,餐廳大家早就看穿你了!”塔夫說得實在不過瘾,又接着諷刺道,
“你自以為是,毫無自知之明,連我那麼明顯的諷刺都聽不明白,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張好看的臉!”
拉斐爾突然扭頭盯了塔夫一眼。
塔夫立刻說:“甚至也沒有那麼好看!”
拉斐爾歎口氣,又瞪她一眼。
塔夫想要忍住笑,沒成功,噗嗤笑出聲,抿着嘴醞釀幾次,發現已經沒有了支持自己繼續冷嘲熱諷的惱火,朝拉斐爾點點頭:“我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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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不再郁氣,趕回餐廳。
諾亞也終于被拉斐爾放開。
但他反而感到更加恐懼,連挪動雙腿都做不到,隻能盯着對方心不在焉地手指抵在下巴上,思索着什麼。
他甚至沒有在看他。
可他為什麼無法趁機逃走?
“你……”諾亞剛說出一個字,就發現牙齒竟止不住打顫,猛地合上嘴,重重咬到舌頭,滿口血腥。
“你可是讓我非常為難,諾娃。你無視我之前的警告,對塔夫說了這麼多句。”拉斐爾若有似無地歎口氣,“不過我一向厭惡粗暴的行徑。不如這樣好了,我和你玩一個遊戲,你有兩個選擇,非常公平。”
???
真是見鬼了。
我的名字不是諾娃!
誰想和你玩什麼遊戲!
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公平!
不過這并不重要,諾亞堆出笑容,想要說什麼,但聽到拉斐爾又一番話後,就隻顧得上連連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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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六晚上餐廳生意依舊忙碌,直到營業結束後,塔夫總算能告訴弗蘭幾人發生了什麼。
她沒記能住諾亞的原話,餘光瞧見幫廚姑娘也湊過來後,添油加醋把他不小心暴露的“自我分析”形容一遍,最後道:“他居然還好意思要我請他喝酒!?”
弗蘭立刻铿锵有力地附和:“諾亞的确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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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好近一百金币的豐厚小費,塔夫重新見到拉斐爾:
“剛才沒有機會告訴你,你上次猜的沒錯。”她同他邊走邊說,“那金領帶夾果真是諾亞找女生要的禮物!”
拉斐爾隻是點點頭,塔夫又忍着笑問:“對了,你當時幹嘛盯我一眼?”
“?”
塔夫重複一遍對諾亞的諷刺:自以為是、沒有自知之明,到最後可惜長相的時候,她自覺停下:“還挺貼切的吧。哦,你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一直在。”拉斐爾簡單解釋他在二人身後,又繼續回答塔夫剛才的問題,“因為這聽上去也是你對我的初印象。我以為……你當時也在順便和我打趣。”
塔夫一下子恍然:“那可不一樣。”她笑着瞄拉斐爾一眼,“你的初印象可比這個要差勁得多!”
拉斐爾伸手要去敲她眉心。但塔夫早有準備,靈巧躲開,一臉得意:“而且你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對你不成立。”拉斐爾隻好笑着歎一口氣,掌心向上沖她伸出手。
“?”這次換成塔夫不解。
“一個小遊戲。”
他教塔夫幾個手勢,是他同兄弟會朋友之間做的,如果一個人讓對方無話可說,對方便攤開手,大概表示這輪到此為止,休戰或另起一輪。
塔夫興緻勃勃同他擊掌、虎口.交疊、拇指比十字……最後,拉斐爾轉下手掌,同她五指相對,他擡眼望着她,又慢慢變成手指相交。
這個不直接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