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塔夫的詢問,拉斐爾沒有提到以上任何細節,更沒有提他之前心裡轉過很多想法計劃,其中也包括利用酒保做點什麼。因為最後,他還是把那些都放到一旁,決定按塔夫的方式來——找到她,直接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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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抿了抿唇,說:“我來道歉。”
塔夫立刻想起諾亞剛才的“道歉”,不由得做了個不耐煩的表情。
拉斐爾看到一怔,聲音低了些,仍繼續說:“我昨天不應該對你生氣。”
“你不用道歉。我之前不也對你生氣了,你可沒要求我說對不起。而且按照你的話來說,你也隻是在表達情緒。”塔夫說完頓了下,“我不是想要陰陽怪氣……”
“至少,我可以換一種表達方式。”
拉斐爾認真解釋起來,比起對她的決定冷嘲熱諷和挖苦指責,他當時本可以直接說,他有多麼想要和她有更多時間在一起相處,哪怕多幾個小時……雖然他說是道歉,可句句都是情意,十分動人。他也沒有一次次要求她原諒,卻讓塔夫簡直沒辦法不原諒他。
她一時有些難為情,支支吾吾起來,也向拉斐爾說了對不起:她的那番話太過尖銳了。最後小聲說:
“我也想要多和你在一起,真的。”
她聲音很低,不過拉斐爾聽到了,又立刻重新握住她的手(她之前比劃怎麼推倒諾亞時,自然地把手抽了出來),繼續情意綿綿地順着她的話說。
他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也一點不介意被排在學習和社團活動後面,反而覺得她專注自律,因此更有吸引力、更令人着迷了,這不禁讓他很想見見她認真複習的樣子。
塔夫忍不住笑着瞥拉斐爾一眼。
這個巧舌如簧的家夥,重點根本在最後吧。
拉斐爾一直很專注地望着她。
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他想要和她一起複習。而且他也會想辦法,讓兩人可以在演出結束後盡可能多待一會,比如第二天早上和她一起去博德之門送她,希望她也能夠願意。
聽到這樣一番懇切的話,塔夫自然不會再提“還不一定會确定關系”的事,她簡直想要邀請拉斐爾暑假一起回農場了。還好二人已經走到宿舍塔樓前,她把那個邀請及時咽了下去。
今天時間沒那麼晚,周圍還有人陸續回宿舍。塔夫心裡開心,飛快地給拉斐爾一個告别擁抱:“複習的事我們等周六再說。”
拉斐爾表情失落了一瞬,也不知道是因為擁抱過于短暫、他沒有來得及回擁住她,還是因為她的這個回答。
她似乎真的在把同拉斐爾有關的事向後拖?
塔夫意識到這點,又補充說:“我們就約這周日一起複習,具體時間周六定。很快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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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房間,塔夫向影心說起防衛術的卓越成果,被無情奚落:
“又要騙我學是嗎?故事編得也太不認真了!既然拉斐爾在,哪還輪到你動手,或者誰這麼不長眼睛還會選你動手。”
“是真的。”塔夫笑眯眯說。
影心不知道自己同拉斐爾昨天吵架的事,自然以為她和他如往常一樣一起回來。她沒多解釋,也沒再繼續蘑菇影心,洗漱躺到床上,卻忍不住抱着被子悶聲打了幾個滾。
約好周日之後,拉斐爾忽然笑起來的樣子也太含情脈脈了!簡直像是她說了什麼了不得的情話似的。他眼神本就深邃,再那樣看着她……
還有今天晚上。在諾亞的慘烈對照之下,拉斐爾的一番道歉以及後面的狡黠勁,讓她都要忍不住猜測,諾亞的事情是拉斐爾自導自演,專為襯托他自己呢。
應該不會吧……
塔夫怔了下,剛生出些疑慮又立刻打消。
——拉斐爾明顯不喜諾亞,甚至一直隻稱呼他為酒保。
所以諾亞的這次“主動搗亂”簡直可以算是一石三鳥:讓她成功使用防衛術心情愉快,讓她和拉斐爾自然地重新開始對話,讓拉斐爾之後的道歉顯得格外真誠讨喜。
她甚至覺得可以感謝下諾亞?
從拉斐爾的态度和他對諾亞的幾句話來看,她能夠很肯定地推測,諾亞的失語症是拉斐爾的手筆,并且有一個期限。而諾亞等不及,這才不到三天,便來找她求情。
考慮到弗蘭的詢問、餐廳的經營、以及她自己也有些好奇,塔夫決定周六的時候倒是可以問問拉斐爾,對諾亞的懲罰還會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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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周上課結束,複習周還未正式開始,但校園裡早已彌漫着的焦慮氣息更加明顯起來。
周六的排練是一次短暫逃離,團員全員到齊,而且按菲拉的提議,很多人提前不少到了小劇院。
澤希諾從中午就開始忙忙碌碌,恨不得多長出幾雙手臂。
塔夫同道具學弟檢查舞台布置,欣慰地贊揚他這學期成長了很多,結果他立刻就鬧出點差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裡薩的燈光效果則需要等到期末之後再說,最後一幕暫時隻是打出象征希望的光暈。
一片亂中有序的嘈雜裡,塔夫像是得到靈感一般地擡起頭,正望見拉斐爾走入小劇院。
隔着觀衆席,他在一群人中一眼找到她,彎起唇,便始終沒有再移開視線。
塔夫感到一種奇妙的靠近。
雖然拉斐爾是貴族,但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很少覺得他距離自己遙遠。
而這次,她清楚地感受到,拉斐爾離她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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