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被丈夫說的話搞得有些心煩意亂,她站起身來,朝着安東尼的方向走去。自從瑪格麗特和理查德一同去了勃艮第,安東尼便也出發去了一趟意大利。
“也許你丈夫說的也有道理。”安東尼聽完妹妹的抱怨,搖了搖手裡的高腳杯,被南歐的烈日曬得有些黝黑的安東尼皺了皺眉頭,“托馬斯的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就差不多可以結婚生子了。以前倒也算了,現在如果你們兩個人還是這麼親密無間,有心人會說閑話的。”
“我隻知道如果遇到危險,托馬斯會為了我放棄生命,理查德不會。”
“沒錯。這就會讓更多的有心人對你們的關系指指點點。”安東尼挑了挑眉,摸了摸妹妹的腦袋。瑪格麗特先是不服氣的瞪着安東尼,良久之後才默默的歎了口氣,癟了癟嘴。
“勃艮第怎麼樣?我們那位遠方的親戚在的時候,勃艮第的男人們個個好鬥非常。現在勃艮第還是這樣嗎?”
“馬克西米利安可不逞多讓。”瑪格麗特哼哧哼哧的笑了起來,聳了聳肩,“但瑪麗的确是不怎麼好戰。而馬克西米利安對她言聽計從。”
“是嗎?”安東尼笑起來,原本還想說上兩句,卻不曾想正前方王位上的愛德華突然舉杯站起,兩人連忙站好,周遭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女士們,先生們。”愛德華舉杯緻意,先是對着身邊的伊麗莎白,然後轉向一邊的理查德,“在這個歡樂的日子,讓我們舉杯,為聯結勃艮第和英格蘭做出巨大貢獻的格洛斯特公爵夫婦緻意,願上帝保佑這對傑出的夫婦。”
“上帝保佑格洛斯特公爵,上帝保佑格洛斯特公爵夫人!”
瑪格麗特和安東尼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憂心忡忡的舉杯緻意。
“在這個令人高興的氛圍裡,我不禁想要提醒大家,根據英格蘭的傳統,英格蘭的王儲在繼位之前,需要前往威爾士,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統治者。屆時……”愛德華環顧四周,和瑪格麗特對視上,他微笑緻意,朝着她舉杯,“我們親愛的威爾士王子殿下将由格洛斯特公爵夫婦擔任威爾士親王的監護人!願上帝保佑威爾士親王!”
“天佑愛德華王子。”
瑪格麗特松了口氣,真心實意的笑起來。她朝着姐夫遙遙舉杯,愛德華和伊麗莎白都面帶笑意的朝着她點了點頭。
理查德撇了一眼身邊的喬治,後者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手裡握着酒杯的手指已經發白,整個人因為憤怒而顫抖。
“愛德華在排擠喬治。”瑪格麗特臉上笑意不變,嘴唇微微蠕動,朝着一邊的安東尼問道,後者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可這會!”瑪格麗特猛的偏過頭,剛想大聲抱怨,就被安東尼一個眼神壓制住了,“可這會讓喬治發瘋的。”
“為了小王子的安危,國王和王後會不惜一切代價。”安東尼一把拉過妹妹,拉着她往人群裡走去,“喬治越瘋,愛德華越放心。”
說着,提着人走到理查德的身邊。
“你在這啊!親愛的!”
伊麗莎白正滿屋子找呢,見到被拎過來的瑪格麗特,眉開眼笑。
“自從你嫁給理查德,愛德華就和我商量好了。隻是後來媽媽去世,你成婚生子,安妮結婚又要出使别國,這麼多事堆在一起就耽擱了。好在現在還不算晚,王子也明事理了,我也沒有那麼擔心了。”
“我還以為你想要安東尼做小王子的監護人呢。”瑪格麗特撇了撇嘴,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切。”伊麗莎白聞言,橫了瑪格麗特身邊的安東尼一眼,“就他,整天嚷嚷着要出去朝聖,我才不放心讓他照顧我的兒子呢。我還怕他某天直接消失了。”
安東尼翻了個白眼,顯然他正準備這麼做。
“好了好了伊麗莎白,難道你不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多陪陪你的孩子嗎?快去給我們的小王子殿下講故事吧!”
“安東尼!”瑪格麗特嗔怪的怼了一下哥哥的手臂。
伊麗莎白捂着隆起的肚子,不滿意的咂了咂舌,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安東尼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也走開了。
“你再說說看喬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别這麼刻薄,親愛的。”理查德見自己的妻子一眯眼睛,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脫這頓抱怨了,“他自己總是各種不滿意,我能有什麼辦法?”
“是啊,我總是不滿意。”喬治的聲音從後頭傳來,他臉色陰沉,深色的眼珠在理查德和瑪格麗特身上來回打轉,“我意氣風發的弟弟,你多麼的受人尊敬,多麼的被愛德華喜愛啊!”
“你少說兩句吧。”理查德歎了口氣,轉身面對弟弟,“與其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想一想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愛德華把你排除在外。喬治,事情還有轉回的餘地。”
“是嗎?”喬治咧開嘴,露出被酒水染黃的牙齒,險惡的眼神轉到瑪格麗特的身上,“女巫毒死了我的妻子,搶走了我的孩子,你還讓我和國王重修舊好?弟弟,我親愛的弟弟,你們都被邪惡的巫術控制了,隻有我一如既往的清醒。”
“謹言慎行!喬治!”理查德猛推了一把喬治,氣氛瞬間緊繃起來。原本歡快的大堂再次變得安靜非常,人們紛紛往這邊望去。
“我的哥哥不過是在向國王請求去弗洛倫薩遊曆,喬治。”瑪格麗特才不怕他,冷淡的說道,“是你自己草木皆兵,沒人搶你的财産,毒害你的妻子,也沒有人要搶你的孩子。還有……侮辱王後,是叛國罪。”
“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喬治咬牙切齒,“可隻有我知道,你妄圖控制你的丈夫,你的侄子,未來的皇帝!”
“滾出去。”
喬治一邊說着,一邊想要走上前,雙手離瑪格麗特的脖頸越來越近,卻忽然被一道巨大的力氣撞開。
愛德華忍無可忍,給了喬治一腳。
“給我滾出去,滾回你自己的房子裡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不準去。”
“當然了,當然了。我親愛的哥哥。”喬治笑起來,笑得震耳欲聾,“誰叫你是國王呢。”
“别再刺激他了,他已經夠難過的了。”理查德歎了口氣,伸手想要安撫自己的妻子,卻見瑪格麗特退開了很大一步。
“他夠難過?”瑪格麗特怒極反笑,“被侮辱的是我的姐姐,差點被他抓住掐死的人是我,發癫的人是他。理查德,你讓我别刺激他?你們這一對兄弟真是不可理喻!”
瑪格麗特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她卻找不到一個發洩的地方。她隻能憤而轉身,撞開人群,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宴會廳。
“在你成婚之前,我就警告過你,理查德。”愛德華被搞得身心俱疲,他現在隻想陷進那該死的床裡好好睡上一覺,“不要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看問題。你覺得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的眼裡可能匪夷所思。”
“我隻想要我的妻子和我的弟弟保持哪怕表面上的和平。這也不行嗎?”理查德用手捂住額頭,在原地來回踱步,“難道你就不想嗎?”
“我想。我當然想。”愛德華狠狠的歎了口氣,“那我問你你的妻子和安茹的瑪格麗特關系也相當融洽,那你會原諒安茹的瑪格麗特嗎?”
“休想。”理查德臉色一冷,“她是我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