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賴禦史确鑿的證據下,戴公公被慶帝灰飛煙滅。
賴禦史懇求陛下治範閑的罪,範閑豎起兩根手指,向旁潇灑一指,“事發當日,太子和二殿下也在,我若有違國法,兩位殿下因何不參我”。
一句話,成功把太子和二皇子拉下水。
簾子後面,皇帝深深看了範閑一眼,低頭揉了揉眉心。朕是想要一個孤臣,可他這樣也太孤了。罷了罷了,隻忠心于朕也放心些。
大皇子對範閑刮目相看,釣魚執法直接釣到皇子頭上啊,有氣節!有魄力!
太子傻眼,壞了,怎麼還沖我來了。
二皇子甩了一下頭發,趁着太子沒反應過來,搶占先機,上前解釋道:“範閑才華驚世,品行高潔,又身擔鑒查院重任,可謂是前途似錦,不會為了三千兩自毀前程。兒臣相信,他當衆收錢定時另有所圖,所以想再等等,再看看。”
太子緊随其後,雙手作揖,“兒臣也是一樣的想法。”
……
範閑和賴名成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期間,太子多次想和稀泥,都沒找到機會插進去。
之後,陳萍萍拿出貪官的名冊,但朝堂之上,居然無人敢接。
朝中有人開始起哄,林婉兒察覺到了什麼,遠遠看了自己父親一眼,臉色漸趨陰沉。
賴禦史毅然決然地接下,那些因為史家鎮大火一案的郁氣,仿佛也散了一點。
事已至此,林婉兒也隻能跟着一衆朝臣喊道,“天降禦史不畏宗親,為我慶國,鏟除奸佞,清正吏治,此乃慶國之福啊。”
……
下朝後,林婉兒特意在殿外等着範閑。
“你利用賴禦史,将他當做對付太子和二皇子的刀,可曾想過此事恐怕賴禦史更本難以支撐!”林婉兒冷冷看着他,很直接地問道。
“小林大人,你又何曾知曉,此事不是賴禦史自願的呢!”笑容從臉上漸漸斂了下去,範閑雙手插入袖中,淡淡道:“賴名成這樣的禦史,一生的追求,說不定就是俯身做一回那削鐵如泥的利刃!”
“我理解賴禦史。”林婉兒咬緊嘴唇,說道:“可是範閑,你想過六六姐嗎?你應該知道吧,賴禦史對她有多重要!”
範閑悚然一驚,内心升起不好的預感,裝作笃定道:“六六肯定會支持我和賴禦史的,而且,有我在,定能護住賴禦史。”
林婉兒眯起眼睛,“你最好能做到,否則,你和六六姐也就結束了。”
範閑頭一次對這位郡主産生了厭惡的情緒,袖子一甩,招呼都沒打,走了。
林婉兒在身後幽幽道:“提醒你一句,今天的事,趕緊告訴六六姐。”
……
紡織廠門前,範閑忐忑不安地深呼吸幾次,才邁步走了進去。
辛其榴不在專屬于她的辦公室裡,範閑沿着紡織廠找了起來。紡織廠雖然還在建設中,但路面卻鋪上了水泥路。
叮鈴叮鈴~,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
範閑回頭,辛其榴帶着一份特别的禮物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輛簡化的自行車。
“這是上輩子就想送你的禮物。”辛其榴笑着說:“這輩子,你再也不用羨慕其他人。不嫌棄的話,你可以騎着它,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辛其薄唇輕彎,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如同初升的陽光。
陽光下,那自行車的金屬光澤也如同她眼中的陽光,閃爍着溫暖的光芒。
“其實,上輩子,我并不羨慕那些騎自行的人。”範閑眸色漸深,一步步靠近辛其榴。
“不羨慕才怪!”辛其榴皺了皺鼻子,打趣道:“我都看到了,上輩子你常常看着窗外騎自行車的人發呆。”
“我沒騙你!”範閑握住她放在車把的右手,緊了緊力道。“其實,我羨慕的,一直都隻是那些能騎着自行車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