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女巫還在他的身後尖叫嘶喊着:“給我抓住那個小鬼!”
眼見着那扇白色木門就要關上了,單安洄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可還是差一點。
他隻能率先将懷中的蛋糕盒子從門縫裡丢了出去。
“嘭”的一聲,木門重重關上。
“小鬼,你逃不掉了!”
霎時間,風鈴響起了刺耳的叮當聲,屋内的陳設全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門窗緊鎖,光線昏暗,所有家具都像成了精一般,從各個方向朝目标快速移來,逼得他不得不到處逃竄;
桌上花瓶裡的花開始瘋狂生長,花莖越長越粗,花刺越發尖利,每一片花瓣都長出了一隻布滿血絲的恐怖眼睛;
牆上的抽象油畫也劇烈晃動起來,忽然,畫裡邊伸出了一隻隻跟女巫一樣枯瘦的手,指甲又尖又長,全部齊齊向他襲來。
啊,終于變得有意思多了。
在别人看來驚吓連連的劇情,卻讓單安洄覺得越發刺激。
這新手任務真是給他驚喜連連,他收回之前嫌棄它無聊的話。
本來,任務一開始,他還嫌棄自己是個小孩子來着。
這小胳膊小腿的,多影響他做任務啊。
但現在看來,亞特蘭蒂斯的這番設定還是有用的。
他的身形縮小了,這就意味着他能夠在狹小的空間裡自由活動。
昏暗的視野裡,那道小小的身影卻依然靈活無比:
無論空間如何逼仄,他都能找到足夠的空隙去躲藏、去逃脫。
他在各個成了精的家具之間上蹿下跳,一會兒鑽進了椅子底,一會兒又攀上了衣櫥頂。
這把那花瓣上的一隻隻眼睛給看得眼花缭亂。
還有那一條條追着他而去的畫中手和粗花莖,不但沒能抓住他,反而還亂成了一團糟。
帶着尖刺的花莖誤傷了那些畫中手,把爪子們刺得嗷嗷叫。
它們甚至在單安洄有意識的引導下把聚在一起的家具纏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還打了個死結。
他看了看滿屋子的狼藉——
嗯,都是他的辛苦勞動成果。
這才滿意地踹門而出,重見天日。
【任務倒計時:00:29:59】
啊這,居然就隻剩半個小時了!
他在裡面幹架幹了有這麼久嗎?
差點忘了,那女巫還在裡邊呢。
等他轉頭一看,嚯,那還有什麼小木屋?
眼前的一切居然都隻是一個巨大的樹洞!
樹洞的最裡邊還倒挂着一隻半透明的蛹。
隐隐約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紮。
還沒等他看清楚,匆匆趕來的彼得帶着一位老婆婆迎面向他走了過來。
“安!”彼得焦急地朝他揮揮手,“我擔心你出事,就告訴帕莎祖母了!”
老婆婆拉過單安洄的手,左看右看确認沒事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彼得、安,你倆都給我退遠點,等回家了再收拾你們!”
帕莎祖母先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倆一眼,随即轉頭盯向那個大樹洞。
它就如怪獸張着的血盆大口一樣兇狠又可怕。
老婆婆的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她的嘴裡念念有詞,仿佛是在念什麼咒語一樣。
一旁的彼得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單安洄,竊竊私語道:“你還不知道吧?帕莎祖母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是個會魔法的女巫哦。不過帕莎祖母是好女巫,她跟那個吃小孩的壞女巫可不一樣。”
單安洄懂了。
隻要任務執行者成功逃出了那個壞女巫的魔爪,後續就可以交給帕莎祖母這個NPC來收尾了。
嚯,看來有趣刺激的劇情就到此結束了。
他們看見,有一簇深藍色的火焰閃現于帕莎祖母的指尖,神秘而清澈。
就在她準備點燃整個邪惡的大樹洞時,一陣啜泣聲忽然從樹洞裡傳出。
緊接着,那個女巫的記憶碎片就如同放映幻燈片一樣,開始在他們面前一幀一幀地滑過。
太多令人動容的場景,太多令人潸然淚下的畫面。
看得帕莎祖母猶豫不決,感動得一旁的彼得嘩嘩大哭。
嗷,依然除了單安洄。
又來了。
無動于衷的他表示自己人都麻了。
怎麼到最後一步了還要搞點煽情呢?
“嗚嗚嗚,帕莎祖母,她好可憐……”彼得哭得泣不成聲,“我們放了她好不好……”
“你哭個屁!”單安洄終于忍不住罵了彼得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彼得被他給罵醒了。
結果他一轉頭,卻又看見帕莎也是一臉不忍和躊躇的模樣。
【任務倒計時:00:00:59】
最後一分鐘了啊啊啊啊!
能不能抓緊時間麻溜點!
誰懂啊,都快急死他了!
“咪嗚~”
琳達這隻小黑貓突然跳了出來,它用爪子戳了戳先前被單安洄率先一步丢出來的蛋糕盒子。
“這些小屁孩還沒恢複原樣兒呢!”他撿起蛋糕盒子,朝着帕莎晃了晃,着急催促,“幹她!我們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這下,帕莎終于不再猶豫了。
她重新念起了魔法咒語,将指尖跳動的火焰彈射進那張血盆大口裡。
伴着繭蛹裡的尖叫聲,深藍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着,将整個邪惡的大樹洞給吞噬得一幹二淨。
邪惡女巫一除,魔法随之失效。
那些被變成了蛋糕的小孩子也全都恢複了正常。
小鎮居民從此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