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二人一直為女兒的遇人不淑而揪心,卻又總是無可奈何。這種壓抑在心底的怨恨情緒積攢過多之後,遲早會爆發的。”
原來如此。
單安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皺着眉頭“啧”了一聲:
“人渣!”
罵完之後,單快快又接着分析道:“所以,程愛廉和熊淑英就打算借這次外出旅遊的機會給自己的女婿在食物中下毒,是嗎?”
“食物中毒?”聽到這裡時,蕭深把疑惑的視線投向了單安洄,“這跟我查到的怎麼不一樣?”
“食物中毒隻是我猜的一種可能性。”單安洄挪了挪腳步,倚着身後的牆壁,微微聳了一下肩,“你先說說你查到的。”
“我在昨天的審問中了解到了他們夫妻二人的計劃:他們倆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粉,引誘了一種劇毒的蠱蟲進入到死者的房間。”
劇毒的蠱蟲?
這新鮮的字眼讓單安洄再一次眉心緊鎖。
講到這裡時,蕭深又把視線重新轉回了地磚上:
“單哥,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天進行線索搜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404房間的窗戶是緊閉着。”
靠在牆上的單安洄先是“嗯”了一聲,繼續追問:“然後呢?”
蕭深伸手一指走廊上暗黃色的地磚,接着道:
“程愛廉說,由于姚劭前習慣将房間的窗戶緊閉,所以無法從窗戶入手;但當晚四樓正好沒有鋪上驅蟲的地毯,于是他們便把藥粉撒在了四樓的走廊上。”
“熊淑英又補充道,引誘蠱蟲的藥粉罐子被他們裝進了一個黑色袋子,扔在了民宿外邊的垃圾桶裡。”
說完,蕭深又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罐子,遞到了單安洄面前:
“這是我今早在民宿外邊的垃圾桶裡挨個挨個翻的,總算是翻到了。”
哎呀,看來卷王也沒逃過翻垃圾桶的命運啊。
單安洄伸手接了過去,擰開罐子蓋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
罐壁上還有些許殘留的黃色粉末。
“跟第一天在地磚縫發現的是一樣的。”單安洄的語氣很是肯定,“但是,我清楚記得,我第一天給你分享的關于黃色粉末的那條線索——它的源頭,最後是在401的房間門口。”
這麼一說,蕭深又疑惑了:“對哦,為什麼不是在201的門口?難道那天晚上,他們夫妻二人都在自家女兒的房間裡?”
單安洄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正好,蕭卷王所找到的線索分享完畢了,緊接着便輪到了單快快。
單安洄将自己的發現也如實地分享給了蕭深,特别是有關于崔原傑的殺人動機。
“奇了怪了,程愛廉和熊淑英居然會跟崔原傑有來往?”聽完後,蕭深反倒越發不解了,“那為什麼昨天我審問他們夫妻二人時,他們對和崔原傑之間的‘計劃’閉口不提?”
“兩種可能。”單安洄立馬給出了解釋,“要麼,是你沒問到觸發這條線索的關鍵詞;要麼,他們夫婦二人隐瞞了跟崔原傑的聯系,很可能對你撒了謊。”
蕭深笑了一下:“他們夫妻二人要是真對我撒了謊,那這案子反而更好破了——真兇不就是他們倆了?”
“邏輯沒錯。”單安洄站直了身子,又順勢拍了拍自己肩上蹭到的牆灰,“但問題是,我們現在無法确認他們夫婦倆有沒有撒謊;以及,除了他們倆之外,是否确實還存在其他同夥。”
比如,那位為了姐姐報仇的崔先生;
又或者,他們夫婦二人的女兒——
一個長年遭受家暴的妻子,對自己的丈夫難免不會心生恨意。
“差點忘了,還有403的那位女客人——叫‘米臻’是吧?”蕭深忽然想到了她,“目前看來,好像隻有她暫時還沒被我們劃入嫌疑人範圍。”
一提到這個,單安洄就有些頭疼:“403房間我也搜了幾次,除了發現她的一台手機外,至今都還未更新其他有用的線索。”
“手機裡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嗎?”
“我用她的生日解開了她的手機密碼。”單快快開始回憶,“聊天曆史幹幹淨淨,唯一有記錄的一個視頻通話是在星期三晚上的12點左右,對方還未接通。”
這次輪到蕭深追問了:“她的視頻通話是打給誰的?”
“備注寫的是‘親愛的’。”單安洄喃喃着陷入了沉思,“你說她為什麼偏偏挑在晚上12點給對方打個視頻通話?”
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蕭深靈光一閃:“入住須知的第三點!”
記憶力不錯的單快快當然記得入住須知上邊寫着的第三點:
“為防止蚊蟲叮咬,請您全天保持紗窗緊閉狀态,盡量避免在夜間12點後開燈。”
可,為什麼要盡量避免在夜間12點後開燈呢?
在夜間12點之後開燈,難道會誘發什麼後果嗎?
思考着思考着,單安洄忽然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米臻在手機裡備注的‘親愛的’,會不會就是死者姚劭前?她給他打視頻通話,其實是想引誘對方開燈?”
“可那個姚劭前不是有妻子嗎?”蕭卷王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神情,“難道他又家暴又出軌?”
“除了這個,我暫且想不到米臻的其他動機了。但憑亞特蘭蒂斯一貫的作風,民宿裡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嫌疑的。”單安洄憑自己的直覺推測道,“我覺得她應該也有殺人動機,隻是暫時還未浮出水面。”
蕭深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好,那明天我就去審審她。”
有關正題的讨論結束後,單安洄難得一次主動八卦了起來:
“哎,蕭老弟,話說你跟那住在103的路老闆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你昨天一大早就那麼急不可耐地去找他,他最後給了你什麼線索?”
“我跟他啊——”隻要一提起他家的精神小夥,某卷王的嘴角就會不自主地上揚,“也就同床共枕的關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