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倒計時:119:59:59】
淩晨六點時的天還未亮,山裡到處彌漫着霧氣,視野十分受限。
當送親的隊伍已經是第四次途徑這片一模一樣的墳地時,總算有人後知後覺事情不太對勁了:
他們遭遇了鬼打牆!
明明隻用翻過兩座山頭就能進城,但一行人卻像是陷入了迷路的死循環之中,始終在原地轉圈,怎麼都走不出去。
“别個喊六點半必須按時把新娘子送到新郎屋門口的嘛,搞半天還在原地打轉轉,啷個搞?”
“鬥是哇,走好幾個鐘頭了,緊到起轉不出去。早曉得鬥不接這活兒了,硬是整死個人!”
“要不是錢給得多,老子才不得來幹嘞!硬要選在楞個黑更半夜的時候起轎,也不嫌晦氣!”
“……”
任務第二日,單安洄醒來的時候,視野是一片漆黑。
因為此時的他還躲在箱子裡。
但單快快能清楚聽到周圍NPC的談話。
聽上去,大多都是在抱怨甄家新娘十二點出嫁的反常,以及這難走的山路。
而因為山路過于崎岖,單安洄還聽到有NPC在擔憂,說是昨天夜間,有一個黑木箱子因為脫手而滾到了下方的山溝裡,再也找不着了。
“找不到就算求了,又不是啥子值錢的東西。”
“都是些紙糊的晦氣玩意兒,少一箱子也不曉得。”
“管求他的,莫找了,繼續趕路!”
“……”
聽到NPC議論着那個滾下山的箱子時,單快快的右眼皮一跳:
他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希望艾古斯汀不會這麼倒黴。
沒過多久,箱子裡的單安洄又突然聽見了一聲無比驚懼的尖叫:
“啊!!!”
尖叫聲之後,這些送親的NPC們便惶恐不安地讨論起該怎麼辦:
“拐了拐了,新娘子各吊死在轎子裡頭了!”
“你莫給老子講勒種鬼故事,勒種事情拿來說笑是絕對要不得的!”
“你不信你各人來看!我哩個老天爺,真的各吊死了,人都已經沒得氣兒了!”
“好好的人突然鬥沒得了,硬是晦氣得很!”
“都還沒把新娘子給别個新郎屋頭送起去,人鬥已經死在路上了!拐鬥拐得,勒哈要啷個搞?”
“你們幾爺子一個個慌屁啊?她鬥是想不開、不想活了,各人吊死的,跟我們有啥子關系嘛?”
原先七嘴八舌的人群在沉默了片刻後,最終在“裝作不知道”的說辭上達成了一緻:
“對頭,鬥是她各人不想活了,跟我們沒得半毛錢關系!”
“都勒個樣兒了,我們鬥裝不曉得。隻管把新娘子送到,是死是活,跟我們沒關系!”
“……”
等到徹底天亮之後,山間的霧氣才漸漸散去。
送親的隊伍終于翻過了這兩座山頭,成功進城。
他們将轎子和一個個黑木大箱子直接重重地甩在了新郎家的院子裡,然後撒手就跑,生怕被這場婚事的晦氣給沾染上。
單安洄所躲藏的那個黑木箱子在被NPC扔下的時候,由于用力過猛,正好把鎖給磕壞了。
他麻利地鑽了出來,随即在周圍尋找起艾古斯汀藏身的箱子,但卻始終沒找到。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性:
非常不幸,那個在山路上被NPC弄丢了的倒黴箱子,就是布魯克所藏身的那一個。
作為負責的組長,單快快連忙打開了自己的虛拟面闆,迅速找到了【組員-艾古斯汀·布魯克】的聊天框,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
“你現在在哪兒?”
但對方卻遲遲沒有給他回複。
等候未果,單安洄就隻能暫時把“多半是滾下了山的布魯克”抛之腦後,先顧自己眼前的局面。
他走到那頂轎子前,緩緩伸出手去。
此時此刻,單快快都已經做好了可能會看見任何驚悚場面的心理準備,結果待他掀簾一看——
裡面竟空無一人!
除了那掉在轎椅旁的紅蓋頭之外,轎廂裡真就是空空如也。
偏偏這時候,他聽見屋子裡有腳步聲傳出,且正在往院裡走來。
無奈之下,單安洄隻能順勢躲進了轎廂裡。
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目标明确,似乎就是朝着這頂轎子走來的。
即将被掀開轎簾的時候,反應迅速的單安洄隻得立馬抓起那掉落的紅蓋頭,飛速搭在了自己的頭上。
下一秒,轎簾就被掀起,入耳的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嗓音:
“那群鄉下人拿了錢就是這麼辦事的?”
“這都什麼時候了,新娘子怎麼連婚服都還沒換上?”
“阿順,搞快點,趕緊去鋪子裡拿一套新的嫁衣來——”
話還沒說完,中年女人突然頓了頓,語調帶着幾分疑惑:
“真是怪哦,這新娘子的身材看起來怎麼這麼壯?聚福村的女娃都長得這麼結實嗎?”
另一道男NPC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朱四嬢,那新嫁衣還要不要拿了?”
“要!”中年女人立刻回了他,命令般的語氣,“快點去給我拿一套新的過來,還有婚鞋,全要加大碼的!”
幾分鐘後,中年女人NPC再次掀開了簾子,并朝轎廂裡扔了一套新的紅嫁衣和一雙新婚鞋。
她的語氣聽上去非常不耐煩,一直在催促:
“馬上就要拜堂了,麻溜的趕緊換上!”
看着被扔在了自己腿上的那套紅色嫁衣,單快快竟一時間有些語塞:
所以他到底是換還是不換呢?
這劇情的發展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明明隻是個道士的角色啊,為什麼現在會讓他來替委托人拜堂成親?
一提起委托人,單安洄的腦子裡又有一萬個問号冒了出來:
甄巧歡到底有沒有自缢?